“住手!”辛赞大喝一声,遂又对仆散忽土厉声到:“仆散忽土,让你的人都住手,如若不然,我让尔等皆留在此地。”
仆散忽土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抹掉嘴角溢出的血,对金国长行沉声喝到:“停手。”
辛文郁兄弟和金国长行各自停下了厮杀。
“仆散忽土,转告太师,辛赞乡野之人,辛家被弃之民,断无出仕之念,辛家不愿多做杀戮,尔等请回吧。”辛赞对仆散忽土冷声说到。
辛赞心中明白,再不控制局面,若把仆散忽土等人杀了,到时候整个辛家都要陪葬。
仆散忽土眼神闪烁着,他完全没有料到,辛家父子的武艺如此了得,现在不服软,恐怕就要交待于此了。
“辛赞,你违背太师之命,伤我长行,你可想清楚后果?”仆散忽土冷声问到,他心头打定了撤退主意,但口中却不愿落了气势,他是代表金国太师来此,如果灰溜溜的被打回去,必堕了大金威名。
“仆散忽土,辛家人只求残活于世,既在金土当遵金律,辛氏一族皆为顺民,请太师放心。”辛赞说罢又转身对宅老吩咐到:“长伯,去取百金和伤药来,送与仆散忽土将军。”
接着辛赞又对仆散忽土拱手到:“将军,此事就此善了可好?”
仆散忽土脸色阴晴不定,现在辛赞以百金之巨相赠,释放善意,与之硬拼恐非辛家父子敌手,此时尽快脱身才是上策。
山东路从伪齐手中划入金国治下不久,完颜宗弼的政策是尽量安抚汉民,利用当地宗族势力维持统治,这也是他会三番五次派人请辛赞出来做官的原因。
辛氏族人在此有形势户一百二十户,民户四百,有男丁三千三百余人,若是生乱,这就是三千长行,且辛家世代为守土之官,在历城甚至整个山东路都一定的影响力。
仆散忽土来之前,完颜宗弼曾交代要礼遇辛赞,不可逼反其族。
百金即百两黄金,相当于白银一千二百两,按当时物价可换钱近四百贯,一百万余文,可买五房美姬,一倾良田。
“今日你辛家人致我长行死伤数人,百金就想打发某等?”仆散忽土拉下脸,阴阴说到。
辛赞见仆散忽土口气已经软下来,心中略一计较,又对长伯吩咐到:“再去取五十金,五百两银来。”
“老爷,这…”长伯犹豫问到,却别辛赞抬手打断,催促到:“休要多言,你只管去取。”
然后辛赞又转身对仆散忽土说到:“今日某就倾尽资财,送与将军,将军可回去向太师复命。”
不多时,宅老长伯已经和院子将一百五十金和五百两银,用木箱装好,抬入院中,辛赞亲自打开箱子,请仆散忽土查验,治伤之药也一并奉上。
仆散忽土顾不得身上的伤,拿起一块金锭,嘴角微微抽起,看得出他对这黄白之物颇有兴趣。
此时无论是金朝还是南宋,黄金和白银都不是流通货币,通行的货币是铜钱,两朝皆有发行,绍兴议和前后,通胀严重,黄金、白银成了硬通货。
“辛赞,他日若你辛氏有不轨之举,我定请命屠你满门!还有,辛家这形势户皆划为民户吧,话尽于此,某等告辞。”仆散忽土拾起斩马刀,说到。
随后仆散忽土又吩咐一旁长行们抬着箱子,扶着伤者出了辛家大门,只剩下辛家众人,立于院中。
辛文郁不满的看着辛赞,眼中满是怒火。
“父翁,您这是何意?阻我杀他,还奉上所有资财。”辛文郁的语气尽是埋怨,接着他又说到:“他一句话把辛家上百户,直接划为民户,以后这族正您还怎么做,族人谁服你?”
“若不是你冲动伤人,事情岂会如此?罢了,这族正不做就是,辛巍早就等不及了,就让他们二房的做吧。”辛赞长叹一声,也不与辛文郁争论,独自回房去。
“锵…”辛文郁把长剑重重的还于剑鞘中,一脸郁闷的提着剑,往自己院中走去。
辛宅是倒四字形宅第,中间主院是辛赞居住,左右两边各有一处院落,形制略小于主院,左手边是文郁家,右手边文亮家。
三个院落互相独立,又用长廊相连,整个后院连为一体,后院中有人造池塘,假山,廊亭,堂榭,花木一应俱全,实为一小型园林,是辛赞祖上数代人的心血。
辛宅位于丘陵之上,宅第外接着官道,四通八达,沿着官道辛家族人多有宅院分布,一直到千佛山脚的辛家祠堂。
千佛山脚,玉符水畔,几乎所有的人家和土地都跟辛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