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去取为父的九龙纹剑来。”辛文郁平静的看着仆散忽土,头也不回的对儿子道。
“是,父亲。”辛弃疾应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回身便往父亲书房奔去。
片刻之后,只见他抱着一把连鞘长剑,跑到辛文郁身侧,双手捧剑,恭敬的将举到辛文郁手边。
辛无病讶然,这位兄长果然是天生便身负大力,这把剑,连鞘应不下四五斤,他才六岁,捧在手中竟似轻若无物。
辛文郁接过长剑,温言对辛弃疾道:“弃疾,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跟为父学剑吗?今日,你且好好看着。”
“锵……”
辛文郁说完,右手搭上剑柄,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悦耳清鸣。
辛无病尚是首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剑,辛文郁手中长剑长约三尺三寸,宽约两指,剑身为双脊,形成血槽,剑身有锻铸花纹,如数条银龙盘踞,剑刃开口薄如蝉翼,剑尖锐利无匹。
剑首与剑格为铜质蝠型,刻有云纹,剑茎与剑鞘主体为木制,有兽首立于端上,雕工古朴。
这与辛无病前世记忆里的宝剑有些不一样,少了许多花哨,入眼尽是杀伐之意。
辛文郁拔剑在手,上前几步,站到了仆散忽土面前,手腕一翻,在身前舞了个剑花,随即重重向右下挥去,剑尖斜斜指地,眼中含芒,淡淡道:“请吧!”
看到辛文郁眼中那抹轻蔑,仆散忽土顿时大怒,大喝一声,颈部青筋暴凸,双手握刀高高举起,猛然跨前一步,以力劈华山之势向着辛文郁脑门竖劈而去。
仆散忽土势大力沉,速度竟也不慢,便如狮子搏兔,一出手就是全力,誓要将辛文郁斩于刀下。
辛文郁两眼微眯,不动如山,只紧盯着斩马刀来势,在刀锋距离脑门不到一尺时,左脚倏然往一旁斜跨一步。
仆散忽土力道用老,无法及时变招,斩马刀几乎是贴着辛文郁身侧劈落,但仆散忽土应变之能亦是不弱,一刀落空,立刻翻转刀身,由下至上顺势一记斜撩。
这一刀自右肋而来,却是不好闪避。
辛文郁沉着应对,手臂一翻,不以剑刃格挡,却以剑身贴上了斩马刀刀身,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向上一引。
“锵……”
长剑画了个小小的弧形,剑身与刀身摩擦,发出一阵剑吟,辛文郁却以最小的力道,将仆散忽土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化解。
仆散忽土挟怒出手,刀式大开大阖,势若千钧,又快又疾,辛文郁若想趁对方力道用老之时反击,必然出手无功,反而会陷入与对方硬碰硬的局面,这对他大大不利。
斩马刀沉重,长剑轻巧,且仆散忽土力大,直撄其锋乃是最愚蠢的做法,故而辛文郁选择暂避锋芒,伺机而动。
仆散忽土招招进逼,斩马刀被舞得像车轮,一片刀光耀眼,辛文郁却只在方寸之间腾挪闪避,看似危如累卵,实则游刃有余,斩马刀始终劈不到辛文郁身上,差之毫厘。
仆散忽土一轮急攻,却连辛文郁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不由有些心浮气躁,一边挥舞斩马刀,一边大喝道:“辛文郁,你就只会躲躲闪闪么?果然和你老子一样,乃畏首畏尾之徒。”
辛文郁冷笑一声,不受他所激,依然只是凭借灵活的身手闪避攻势,闪不过去便以卸力之法见招拆招,将气力的消耗保持在最小状态。
辛弃疾毕竟年幼,看不出场中局势,见仆散忽土刀势凌厉,父亲只能连连闪避,心中不免替父亲担忧。
仆散忽土见辛文郁不理会自己的激将之法,始终不与自己正面相拼,更显浮躁,手中斩马刀再快几分。
辛无病一开始也不明白从伯为何只是一味闪避,直到他听出仆散忽土口中喘息之声渐重,脸上才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不禁对从伯刮目相看。
果然不出辛无病所料,一轮急攻后,仆散忽土出刀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刀势再无刚出手时那般凌厉,而辛文郁的反击,也骤然到来。
只见辛文郁再度避开仆散忽土的一记斜劈后,眼中精芒一闪,右脚向前斜踏一步,手中长剑电射而出,直刺仆散忽土左胸。
仆散忽土心下一凛,右脚猛然蹬地,狼狈的避开了这穿心一剑,辛文郁的剑术与仆散忽土的打法截然不同,出手时始终收着几分力,绝不会出现力道用老的情况。
他一剑刺空,手腕微翻,长剑横了过来,剑锋对着仆散忽土颈侧横削而去。
仆散忽土大惊失色,忙鼓起余力,强行收刀,堪堪以刀背磕开了这要命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