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的《拿破仑传》露出来,翁敬一见它就脑壳疼,没了玩闹的心。
翁戒看他哥这委委屈屈缩进被窝的背影感觉新奇,贱兮兮地补刀:“这书挺厚的啊,要不我们再做个约定,谁睡床头,谁睡前读二十页?”
……你这是在变相强迫我放弃睡床头的权力!
翁敬识破他的阴谋,脑袋缩进被子里,假装自己没听见。
读二十页书于翁敬而言是炼狱一日游,于翁戒只是吃饭喝水。一周的时间,翁敬刚在社团里确认以后主要参加篮球活动,他就半块砖都翻过了。
剩下半块砖他不急着读,招摇过市地带去学校,课间午休都摊桌面上。教室里总是有人会跟他聊天,读书是不可能的,他大咧咧地把《拿破仑传》放那儿就是为了让人惊呼一声:“《拿破仑传》?!”
他会透过人群的缝隙悄悄观察程念,如果她稍微给出一点点反应,翁戒就刻意拖长了语调:“是啊——我哥送我的!”
一般这时候程念会突然站起来,直直地朝门外走,教室像是一个灌满水的玻璃罐让她透不过气了。
赢了。
翁戒的新同桌是田甜,他心里的小九九她在一旁看得明白,忍不住上手揉一把翁戒头发,“幼不幼稚啊,你哥哥谁抢得走?”
翁戒拍开她爪子,被戳穿小心思就气鼓鼓的不想理人了。
“不过,你总有一天会有嫂子的哟。”田甜托着下巴望向第一排安静坐着折纸玩的翁敬,心底默默补上一句:太过优秀的人总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嘛。
这个别人是不是她就不好说了。
翁敬只要拿起纸就建立起了一个结界,耳朵里即使灌满了教室的嘈杂声和自带的开水沸腾声,这一切也都与他无关了。指腹摩挲纸张,指甲掐紧折痕,试卷的答案在他手下翻飞,被注入生命。
只是课间而已,他没想好折什么,只信手折了个四足动物的大体轮廓。
“是猫吗?”走过他身旁的程念问。
没等到回答,上课铃先响了。她回座位,A哥进教室,英语课开始。
翁敬收起手上的半成品,没有听到她问话的样子。
他不在意。不仅他,整个教室都没有人在意。
程念脸上烧成一片,整堂课都心不在焉。A哥说了什么逗趣话,翁戒站起来作出了什么失智回答,全班为什么哄堂大笑,都是碰不着她头发丝的凡尘。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循环往复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