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龄说到这撩了袍子又跪伏于地,高声道
“臣请官家严查此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臣请官家,莫要以姻亲为虑,当以天下以社稷以家国为虑。”
赵端贤接连也跪了下去,只道
“请官家莫虑姻亲,臣要娶的是小齐娘子一人,不是他齐家也不是旁的什么人。请官家莫论亲也莫论贵,只论这个公!”
说完赵端贤便也磕了头,若说之前他与齐春华这桩婚事尚有转圜余地,可现在将亲事公之于众便是彻彻底底的板上钉钉了。他赵端贤既然表明了态度,天家若想再毁这门亲便是天家是官家不讲信义了。
座上的官家微微抬了眼仍旧是那副神情看着一众朝臣私下里议论纷纷,面上既是没有什么满意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微微缓了口气突然笑道
“好啊!好啊!荣王当真是定了一门好亲事啊!这样的小娘子该为天下女子之典范,也望诸公能如陆大相公这般,事事以国为先,莫松懈也莫倦怠。”
“官家此言不妥,大义灭亲虽是佳事,可为人子女怎能不孝父母如此恶言?女子向来应是在家从父……”
程德话未说完,赵端贤便愤愤不平的打断道
“程正言,到底是对什么不满?以八议论你不满,以法度论你也不满?程正言在家中是否也是如此至孝至纯?是否也这般事事听从父亲呢?那倘若令尊做出些有违法度之事,程正言为孝道便是要抛弃家国公义了?”
“八大王慎言!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但臣说的是女子,臣……”
“程正言才当慎言!好一个忠孝不能两全啊!为儿郎者大义灭亲便是胸怀壮阔舍小家顾大家,为娘子大义灭亲便是不孝父母不从父意了?程正言何其狭隘?若我大梁女子各个有你这般父亲,便是你说杀人就杀人,你说放火就放火了?若非如此便是各个都是不孝了?”
赵端贤怒视而言,还未等程德有所反应便拿这番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了。就连上座上的官家也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谏院那些官员惯是爱拿着个鸡毛当令箭的,往往一点小事就要闹得个天翻地覆,此次看他们哑口无言反倒有些愉快了。
“八大王说的极是,程正言身为左正言自是应当摆正自身,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是。”
程德望着接过话茬的陆鹤龄便就问道
“陆大相公此话是什么意思?”
陆鹤龄起了身恭敬的对着官家说道
“忠孝不能两全,我家侄女虽把忠字摆在前头却又从未忘了孝,昨日深感有愧父亲便自请去城外道观吃斋念道修行一月为至亲赎罪也为自己赎罪。”
官家微微点了头,叹息道
“此举不易啊!我看满朝诸公也未必是各个都能如这小齐娘子般将一个忠字摆在金银钱财父母亲人之前吧!父慈子孝,父慈子孝,最先的便是一个父慈,父不慈还要依从那便是愚孝。程德,朕说的可还有理?”
“官家圣明!”
“好了,此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也给朝中诸位都提个醒,不要仗着自己是什么功臣,是哪家的郎舅,是天家的外戚便就能为非作歹了。大梁律法今日是此往后也是如此,犯了什么法就是什么罪,多言无益。诸公,慎之啊!”
“官家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