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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相公这个她说的是……小齐娘子吗?”
陆鹤龄叹了口气,只道
“八大王有所不知,臣这个侄女自小便是乖巧懂事,纵使不得父亲疼爱没有母亲照拂也从无半分怨怼。反而处处严于律己,对自己十分严苛。臣望着,也实在是心疼。”
“小齐妹妹她……”赵端贤听了这话有些出神一时连妹妹二字都喊出了口,官家见他那副样子便打断道
“宝郎!”
赵端贤见官家神情不悦便敛了神色不再多言,只乖巧站在一旁了。
陆鹤龄便又道:“臣这个侄女以赵奢论税来比此事,说臣若因私废公不仅对不起官家,更是对不起天下的读书人与那些为大梁戍守边疆的兵卒。”
官家微微挑眉,道:“哦?她是这样说的?”
“她说臣于大梁乃是百官之首,如若今日为齐家求情便是纵容齐家人不奉公不守法,便是默认天下亲贵皆可不奉公不守法。那大梁的法度还有何用?法度轻贱,国力日衰矣!”
说到这陆鹤龄微微拔高了声调,侧着身子一双湿润的眼睛略过晏从原再是许谓,赵端贤,程德,直至满朝大臣。
“齐朝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难道忘了吗?前朝被俘虏的叫门天子,难道忘了吗?我太祖皇帝是如何浴血奋战,几经生死才守住着锦绣河山难道……都忘了吗?”
陆鹤龄大展衣袖环顾着朝堂,一句句掷地有声的忘了吗没有半点陈述之意反像是在质问朝中的诸公。
质问诸公:是不是各位,也都忘了?
“先帝为了收拾太宗皇帝延熹北伐的败局,呕心沥血几次鏖战方才保住了这些年的太平。那西戎如今分裂成了三部,有些人便觉得他们自顾不暇再无往日强盛了,也再不是我大梁的敌手了。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他们的阿律那部日日袭扰掳掠我边疆百姓,他们的勃勒思部就在戮狼关外虎视眈眈的望着我大梁啊!”
许谓撇着嘴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陆大相公此话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今上勤政,百姓富庶安乐那是亲眼可见的,您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陆鹤龄也不看他只是躬身道:“官家,此话皆是我那小侄女说的,若有不妥还望听过就罢了。”
官家握着那本请罪表却抬手连连说道
“不不不!此话说的极对,只是陆大相公这话……当真是一个小娘子所言?”
“臣决计不敢欺瞒官家,此乃她当着臣与臣父面前亲言,一字一句我宅邸下人都有耳闻,皆可作证。”
官家微微抬头,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一个小娘子竟有此等见解啊!她还说什么了吗?”
“还言齐家亲眷贪下的每一文钱都是从百姓,从兵卒的血肉里一刀一刀生生割下来的。放过他们,这对天下人……不公!若想大梁国祚万年,求的就该是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