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潼见状便笑着转了身,有些嘲讽的问道
“姑父是要让妹妹这般模样去见父亲与翁翁吗?”
齐颂还未说话,那顾然便跳出来指责道
“陆公子这里是宣平伯府不是你陆府,做父母的管教子女乃是天经地义的,家里的女儿没规矩不懂事哪个好人家能瞧得上,这是要嫁不出去的。”
陆观潼根本不拿正眼瞧她,一把推开那些老妈子,自顾自的解着粗绳。齐颂见他一个晚辈便敢在自己府上耀武耀威,心里也是不爽便道
“我管教管教女儿还轮不到贤侄来指手画脚吧?”
陆观潼将那粗绳丢去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齐春华那被粗绳勒得发红的手腕,轻声问道
“囡囡,无事吧?不要怕,哥哥替你做主。”说完微微笑了笑,又从手下那儿接过莲蓬衣为齐春华盖上,齐春华望着这位史书上英年早逝的天纵奇才有些不忍又有些心酸,这样好的人为何总是这样短命。
“姑父,妹妹向来听话乖巧不知是有什么天大的错误,竟要拿这捆歹人的粗麻绳来对付她,小侄今日来本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但姑父心里也该有些数,不要太肆意妄为才是。管教好您的夫人,市井小门出来的也便罢了,仗着您狐假虎威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那可才真是难堪。”
“陆观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你陆家的了不起是吗?高人一等是吗?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们宣平伯府?你……”
“闭嘴!”齐颂冷着面打断了顾然的话,顾然仍旧不分场合的撒娇质问道
“三郎,他们是明摆着瞧不起咱们家,自家的女儿都管教不得了?自家的女儿外人都能说三道四了?她瞧不起我这个母亲就算了,但春华也是咱齐家的人啊!做母亲教她规矩也是为了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啊?怎么我,我倒成了狼心狗肺了?”
说罢便是一阵娇滴滴的哭声,齐颂抚慰着怀里的妻子心中更是愤懑不平,面上也只道:“我齐家的女儿我还是能管得的,是打是骂那都是为了她好,你不知道她这个不孝女都做了些什么?若我不管教,还有哪家的郎君能瞧得上她?非要他日,让夫家戳着你我俩家脊梁骨骂她少教吗?”
“我家囡囡自幼恭敬守礼仁善谦顺,向来没有人说她半点不好。满东京城里,谁!嫁不出去都不会是她嫁不出去,只有她瞧不上别人没有人敢瞧不上她,就算是有……宣平伯心里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今日我来顺带告知宣平伯一声,翁翁已然给囡囡定了亲,就不劳府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长舌妇关心妹妹的婚事了。若有心,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才是。”
顾然听了这明里暗里的嘲讽忍不住便要反驳,齐颂却先出了声质问道
“我是他的父亲,为何她的婚事我不知晓?定的是哪家的人怎么不来我家府上拜会?还有没有礼数?”
陆观潼很是不屑的笑了笑,淡淡道
“定的是先帝第八子,荣王赵端贤。不是不想同您说,只是这桩婚事乃是上月里官家亲召父亲与翁翁商议的。八大王一连来了家中几趟,唯恐翁翁与父亲对他不满意,又怕妹妹不喜于他,这才耽搁至这几日方才定下。万望您见谅,这自从姑姑后啊!翁翁与父亲便极是看重门楣与品行,千怕万怕……重蹈覆辙!”
八大王赵端贤那是东京城里出了名的再世潘安,不知有多少未嫁的小娘子变着法的想见上他一面。
再说这八大王得先帝与今上宠爱远是其他王爷不能及的,可称得上是享了天家独一份的恩荣。偏这位没有一点骄矜,事事得体从不出一点差错。
齐颂从没到陆家会结这样一门亲,会和天家结这样的一门亲,这是多大的一门恩荣啊!且还不是赐婚,是商量!官家难道会和他商量吗?简直是笑话,自己女儿的亲事他却是最晚知道的,可即便如此齐颂却仍然嘴硬道
“她即便是嫁去天家,做错的事情难道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她即便成了八大王的娘子我就管教不得她了吗?做错了事情就得要罚,这是规矩!”
齐颂的话说起来斩钉截铁一般,顾然的思绪早便不知跑去哪儿了,凭什么?凭什么她陆意卿的女儿命竟然这般好?为什么她能去做王妃?这个软弱不堪的病秧子居然要给八大王赵端贤去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