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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齐春华轻蔑一笑,缓声说道:“你当然不敢,打死我阿翁会放过你吗?打死我,宣平伯府还会有什么好名声吗?你比谁都看重宣平伯府这块牌匾,不是吗?”
顾然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大郎,你千万别听春华这气话,她只是只是被太傅和姐姐宠坏了,她们陆家的孩子各个都是高傲罢了,你看姐姐当年不就是吗?你千万别和她计较啊!”
顾然这一席话说的简直就是将齐颂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划开,一针见血的往陆家这个话茬上引,这样了解齐颂也怪不得能得到他的宠爱了。
齐颂只要一想到那屈辱的过往,脑子哪里还做主,只是凶狠的喊道
“打!打死她!打死这个逆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没有……”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再次被人打断,只是此次打断他的人不再是齐春华,而是一个声音清亮的小郎君。
“慢!”
那小郎君穿着一身的广袖圆领素纱单衫,里头白色的交领直身衬得整件衣衫都带着些温暖和煦,他腰间束着绀玉革带,脚踩一双六合靴,头戴一顶软脚幞头,通身的文雅异于常人。
“陆观潼?”齐颂转身一见微微皱眉,想不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
这陆观潼乃是陆家长孙,陆鹤龄的长子。陆鹤龄当年随先帝起事在云寅宫变之中出谋划策居从龙首功,齐颂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还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宣平伯家乃是先帝看在陆鹤龄这个郎舅与陆太傅这个丈人的份上给的恩典。
所以说啊!自己有个几斤几两是最清楚了。
陆鹤龄云寅宫变后敕封庆国公,历两朝仍能在枢密使之位高居不下,足见其能力出众得皇帝信任。其子陆观潼七年前中了状元郎却没留在翰林院反而外放做父母官去了,怎么如今没半点消息就回了东京城。
陆观潼看着全家最疼爱的小妹妹被折磨成了这模样仍然不动声色的行礼后方又淡淡笑道:“姑父,翁翁让我来接妹妹回府中赴家宴的。”
“你何时回来的?”齐颂一见他,立刻换了脸上的刻薄一转眼便是笑意盈盈,只是却不知这笑里有几分是真。
“官家说小侄政绩尚可便调回京里,也是官家体恤翁翁年事已高也望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啊!”陆观潼微微笑了笑,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看着齐颂,齐颂结结巴巴的陪笑道
“观潼这是高升了啊!是回翰林院吗?”
陆观潼微微点头,道:“也没什么,就是为小爷启蒙罢了。”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在场的人除了齐春华却都吓了一跳,所谓小爷那便是太子,唯有太子方可称小爷。今上四个儿子,夭折了三个如今只剩下这最小的,不过五岁的太子殿下,为这位小爷启蒙那便是他日的帝师。他陆观潼才多大?而立之年尚且未到便已是帝师,未来的前途是何其的光明啊?
而作为知晓史实的齐春华之所以无动于衷,全然是因为她此刻对不上这位小爷,如今不过神历七年,下一朝那个登基的奶皇帝赵潆应当还未出生才是。那这位小爷?难不成是悼惠太子?
“不知妹妹犯了什么错,姑父要这样动怒?不过是个小娘子捆成这般模样难不成想要杖责?”陆观潼看着一言不发的齐春华心里便是一阵火光,自家这个妹妹像极了姑姑柔弱却又固执,善良的有些过了头。
陆观潼面上却仍旧维持着君子应有的礼仪淡然的走了过来抖了抖袖子便要上手解妹妹身上的粗绳,谁知那些不长眼的老妈子们没有主人发话便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