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浮现,从孩提,到年少,到世袭了捕头,可以像仰望的父亲那样破案锄奸。可惜奸佞当道,六扇门所坚持的正义,在魏忠贤的厂卫爪牙前如蚍蜉撼树。
颠倒的黑白亦如颠覆的朝纲,崇祯皇帝竭尽全力,也挽留不住大势。自己那时早已心灰意冷,旁观着山下凡尘,清军破关、易服剃发。
明朝覆灭咎由自取,虽百姓无辜,如今已是过眼烟云,算的了什么。
被心魔挖出的记忆,每到大劫就翻旧账似的重现,结丹、结婴,如今又来,老掉牙的东西,忒也无趣。
叫魂案、文字狱,防民之口得来的鼓吹的盛世?取之于民、用之宫廷的养肥待宰的贪官?尝试变法却惨遭软禁的小皇帝?轻信的妖法骗局,飞蛾扑火般的血肉之躯?还有那开门揖盗般的割地赔款?
呵呵,自己终于按捺不住,下山救世,行遍征战火燎得如同满身疥疮的九州大地,看着身边倒下去的同门,与那些凡人脆弱年轻的生命一般,冰凉了血液。
苍天不助!
每每回想那满目的疮痍,那尸山血河,那百不存一的荒村废墟,陈大彻的心就止不住抽.搐。
为何要修劳什子的仙,苟活于世,就为了见证这世间的罪恶?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却也做不到力挽狂澜。
曾经的蚍蜉,仍是天道下的蝼蚁,不止一次地迷茫,曾经遁入山林是否错了,曾经袖手旁观是否错了,曾经号召同门下山是否也错了?
破烂的法袍间隙,一道道紫黑色的斑纹蜿蜒而出,逐渐扩散到陈大彻的脖颈、脸颊,这,便是入魔之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