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南却还是那个江南,青山绿水不老梦,烟雨江南路重重。
这条路太长。
刘祯道:“先生不会无故杀人。我也信先生,不会杀那不该杀之人。”
林冼道:“子洛。”
刘祯道:“先生唤我,我必到。这长安城太孤独,我定会陪在先生左右。”
携手相伴,你我一同行之。
林冼不知道这样的允诺是否金石可比,但是心里却很暖,洋洋春水灌进心中。
·
“太子如何?”
刘祯看向林冼,林冼慢悠悠的给自己续上酒,眼睛也不抬的问到刘祯。
“太子哥哥,会是个好皇帝。”
林冼抬眸看向刘祯,手中的酒壶落在桌上。
刘祯道:“太子哥哥虽为王家和刘家之子,可却是个帝王之才。”
刘祯想起来那个长安城皇宫里贵为太子的太子哥哥,那个一身和煦之风的刘钰。确实是个不一样的人。
林冼问道:“那王皇后对太子如何?”
刘祯回道:“多严厉管教,倒是比寻常母子少了许多亲近。”
林冼眼眸中一暗。
刘祯喝了一盏酒,笑道:“倒是误言了这太子和皇后之事了。先生,其实若是我不回长安,太子哥哥登基之后,也会迎你回长安。他不是个平庸之君,他也有鸿鹄之志,胸怀天下之心。”
林冼对太子鲜有了解,不过张勋阳偶然也对他提到过这太子,说是个可塑之才、君王之才。那一日见面,虽然短短几句,言谈之中林冼也对这位将来的皇帝有些感受。
温文尔雅,如风和煦。
这般的储君是个爱民亲民之君,可是,王家这撼不动的外戚,若是太子一朝登上皇位,那权势岂止滔天。
更何况,这其中不是还有.....
林冼道:“太子会狠心下手吗?王家又怎会轻易放手吗?”
刘祯知道林冼担忧,道:“我知先生所虑。可是还得一步一步来不是?”
林冼:“......”
林冼轻声道:“是我急功近利了。”
刘祯道:“先生。”
“多少人这一辈子都等不到机会,多少人就这么昙花一现了。子洛,我知道如今的我残缺不已,这般的攻于权势,这般的鄙夷。可是我不后悔。”林冼看着刘祯,眼含着泪光,“我害怕遗忘,害怕那些曾经一起做梦的挚友都走得不见,害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盛世大端。”
“先生。”刘祯道,“不变之人又有几个?您已是不容易之人,又何必强行给自己加上那枷锁,把自己禁锢起来,不断地鞭打自己。”
“你是林冼林亦之啊!是大端的大才!”
刘祯看着林冼,眉头深锁,一双星目盯着林冼。
他林冼一生为一国,他刘祯一生为一人。
何故看的太过清楚,何故分的太过明白。
有的人一辈子遇见一次就不愿意放手,怎样都想要紧紧攥在手中。
刘祯不想放,不想撒手。
那长安城好远,这江南根本看不见。
“先生,又何必强行折磨自己呢。”
林冼道:“有时我看不清,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这样的我是你们心中的我,还是真正我想活成的我。”
“先生就是先生。无论如何,都是我心中抹不去的先生。”
“子洛。真想醉一场,若这真的是一场梦。我林冼如何才能够梦一场,梦一场盛世大端。”
林冼拿起酒壶,把酒往嘴中灌。
呛人的酒水入喉,火辣辣的疼,像是炭火进入了喉咙。可是林冼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把那酒往嘴里灌,眼角静悄悄的滑落泪珠,入了鬓角。
林冼的手臂被刘祯猛的一拉。
酒壶摔碎在地上,余下的酒水撒了一地,碎片散落,支离破碎。
林冼被刘祯忽如起来的动作拉倒在桌上,头发丝沾上了酒水,丝丝缕缕,有的服帖在他的面上。
“先生!”
刘祯大声喊到,他从未见到如此失态的林冼,活脱脱像个酒疯子。
“哈哈。”林冼笑笑,一张脸埋在酒味的衣袖里面。
这一身白衣,这一身洛阳长安闻名的白衣林冼。
心中之事又有谁人知?谁人解?
他是孤寒的高岭之花,严寒中暗自开,多少人想要看那花凋谢,可是那花依旧是雪色中的绝色。
但又有谁人知这花,谁能解语花?
林冼抬眸,一双眼睛充满着鲜红的血丝,一丝丝的萦绕在林冼那眼眸中,林冼苦笑道:“子洛,我不值得。有时候看着你,感觉变化真大,原来还是个比我矮的小孩儿,现如今都这么高大俊朗。原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只是我依旧还活在长安。”
“......”刘祯微微起身,伸长身子,靠着这不大不小的桌子,刘祯的脸靠近林冼,“先生。”
他轻声喊到林冼,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这一吻,太轻、太净。
可是刘祯闭着双眼不敢去看林冼的表情,他无比的心虚。所以他带着所有的冲动和心虚做出来这般的举动。
他觉得莽撞,可又不后悔。
他感受到了林冼,这般的清晰可触。
先生,为何不退开呢?刘祯心里想到。
可是一切都好静,林冼没有推开刘祯,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看着靠近的刘祯的脸,那闭上的眼睛睫毛颤抖着,却又不敢睁开看他。
这酒真的好烈,他都醉了。
刘祯撑着身子低头轻轻地吻着林冼,也许这连亲吻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肌肤的接触。
可刘祯的心跳好快,砰砰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此刻的他身体所有的触觉都消失殆尽,只剩下那一吻的地方感到无比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