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我们的表现还可以吧?屁股都开花了,硬是没吭一声,够爷们吧?”范剥皮也急着说道。
凌蒙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见他笑容,心里也都一阵欢喜。
凌蒙往地上一坐,便把堂审的经过对他们说了一遍,还道:“那何铺长自己犯蠢,让整个案情一目了然。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极为有利。”
杨辣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漏洞,奚落道:“这么说来,今日能够翻案,都是因为那姓何的犯蠢,并不是秀才你的功劳咯?”
凌蒙抿嘴神秘一笑:“即便没有何铺长犯蠢,我也还留有后招。我这后招一使出来,便是大局已定的时候。”
杨辣嘴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也就是做做姿态,见到凌蒙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时间匆匆,凌蒙在牢中又吃了一碗牢饭,休息了一会,已经到了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
狱卒又来提人,由于其他人都有伤在身,只提了凌蒙一人。
凌蒙还以为已经把那假知县传来了,可一到堂上,才发现情况不对。
赵推官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严肃,甚至脸色都有点青黑。
王司吏站在一旁,瞟了他一眼,眼神中自信满满,完全不是上午那种彷徨无措的样子了。
至于何铺长,跪在地上,目光炯炯,看来已经清醒过来了。
待到凌蒙行过礼,赵推官便向何铺长说道:“何某,你将刚才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
何铺长哭丧着脸,拼命摇头道:“大人,小人有罪。小人上午所说的供词都是假的,是有人教我说的。小人从来没有诈取过什么官碟,从来没有。”
凌蒙脑中一轰,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铺长。
何铺长犹在哭诉道:“是有人昨日给了小人一笔银子,让小人说假话的。小人认罪,小人做了伪证,求大人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赵推官一拍惊堂木,问道:“是何人指示你作伪证?”
何铺长一指凌蒙,说道:“是一个姓赵的人,也是这伙贼人的一员。当日官差缉捕的时候,让那姓赵的逃脱了。他昨日摸到小人家中,送了小人一百两银子,要小人说假话。小人一时利欲熏心,这才做了伪证。”
“将证物呈上来。”
官差很快就抬上来一盘银子,五两一锭,整整二十锭。
堂外的观审百姓又是一阵哄闹,这案子太具有戏剧性了,又翻过来了,真是比说书唱戏的都要精彩。
“人犯凌蒙,何某指认你方同伙之一赵某收买其作伪证,你可承认?”赵推官问道。
这回轮到凌蒙脸色惨白了,他之所以让赵一刀在大街小巷贴满传单,把事情闹大,迫使官府公审,就是为了防止衙门吏役暗中做手脚。
这帮衙门蠹虫,手段黑着呢,各种阴损伎俩,让你防不胜防。
可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没防住。
凌蒙扭头去看王司吏,心中无比沮丧,真是小看这帮蠹吏了。
即便是开堂公审,众目睽睽之下,人家都能玩出这种花样来,真是不得不佩服。
也不得不承认,人家的手段很高明,何铺长这一翻供,凌蒙之前的优势一朝尽覆,反而又多了一条教唆伪证的罪名。
王司吏心中也正暗暗得意,花了二百两银子去找廉主簿求救,结果人家廉主簿只收了一百两,并且帮忙出了一条妙计。
要说这妙计还真是妙不可言,让何铺长翻供,再加上一百两的赃银,有理有据。
另外,王司吏还派了亲信赶去十里铺报信,与那苏知县串好供词。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至于那位苏知县是真是假,王司吏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就像个输急了眼的赌徒,急着想要翻本。而这其中的风险,他已不愿多想。
大堂上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赵推官见凌蒙迟迟不答,又是一拍惊堂木,问道:“人犯凌蒙,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