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苏起命即使很多话想问,但也不知如何再开口,一张嘴就又变成了安慰:“没事长岁兄弟,就算你少了一臂,你这模样依然是相貌堂堂,甩那绝世美男子潘安不知道多少条街,更何况你这义肢又能杀敌,活动比我还灵活,也不怕以后老了拿不动东西,好事,好事啊。”
李长岁收敛了神色,唇角露出微笑,不疾不徐地将袖子盖下来,再慢慢戴上手套,接着说:“此外,央将的随身武器也是天外之物,你应当看出来了。”
苏起命点点头,去瞄央将,两人一对视,央将就叫起来:“看什么看,想说让我把斧头借给你看看?你想得美,何况你也提不动。”
“你怎么就知道我提不动,不信你拿过来给我试试。”苏起命用激将法。
央将却没有上当:“我懒得理你。”
两人又一人一嘴说了几句,李长岁只径自品茶,苏起命面前的茶凉了,他又给他重新倒了一杯,拌嘴的两人才消停下来。
苏起命接着又问道:“这天外之物到底哪里来的?长岁兄弟知道吗?”
哪知李长岁摇了摇头,说道:“多是辗转他人之手,有黑市交易的,有土夫子贩卖的,有战场缴获的,来源不一,真正的源头并不清楚。”
“那小跟班这斧子哪里来的?”苏起命又问。
“从战俘手里夺的。”央将得意地插嘴到,“本来是别人用在火器上的,被缴来后师父托工匠给我接在斧子上,才有了这趁手的兵器。”
“还能这么嫁接?”苏起命惊到。
李长岁才缓缓说:“天外之物确实难以制作,但用成品与别的东西嫁接镶嵌,到有些工匠能办到,我这手臂不也是嫁接到身体上的吗?而且还是起命兄的手艺呢?”
说着他摆了摆手,又道:“起命兄不急,往后这些天外之物都能慢慢熟悉,你身体刚好转,不要太伤神才好。”
苏起命没回答,消化着李长岁说的话,不由得身子下滑,半躺在地上一手撑着头,一只脚立起,不断抖动,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忽然李长岁轻笑出声。
苏起命就着这姿势,揉着因为思考发涨的眼睛问道:“长岁兄弟,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与几年前相差甚远罢了。”李长岁仿佛陷入片刻回忆里,嘴角不自觉牵动。
苏起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了挑眉:“比几年前,更帅了么?”
“哈!”央将没眼看:“哪有人像你这样,不知羞耻,让我大开眼界。”
“那是你眼界太小。”
岂知李长岁却回答:“确实如此,剃掉胡子后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比从前胡子拉碴的大叔模样清爽多了,大抵是你那位婢女陆婉儿照顾得好。”
苏起命有些得意,他也想不到自己从前居然还留了胡子,然后正坐起来,拉了拉自己的衣襟。他这身绯紫衣服也是陆婉儿换上的,料子虽不如李长岁那般上乘考究,但也显得身材高大,衬得人潇洒俊朗。
他并不谦虚,点点头道:“这是当然,保养得好。”
这时候身后的铃帆一响,进来一个下人,打断他们的插科打诨,对着李长岁行了礼,就道:“大人,饭菜都备好了。”
“嗯。”李长岁虽总是对着苏起命滔滔不绝,对其他人却是惜字如金,连个眼神也不多给,就打发了那下人。
苏起命的肚子应景的咕咕响了起来,李长岁才又笑,道:“起命兄一定饿了吧,先吃饭,剩下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正合苏起命的意,赶紧站起来跟着李长岁去饭厅。
本以为就在隔壁或者不远处的内间,谁知绕到后堂还有一个楼道,沿着栅栏七拐八弯的走出去,途中还经过一个怪石嶙峋的景观池子。
不仅如此,通道两旁还有镂空的花窗,高一点的地方没有隔层连通着二层,悬挂下长形的屏风,使得这塔状的建筑看起来拥有大片的空间和留白,竟有几分寂寥的禅意。
苏起命这时已经忍不住赞叹:“这地方真是巧夺天工,不是长岁你带着我走,我可能都得迷路。”
“这边来。”总算到了地方,李长岁掀起门帘,让苏起命进入内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