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年一消沉,吴婉儿第一个发现。她那时候太小,不明白这些江湖恩怨和小小少年的满腔怨恨,她只知道自家小哥哥不开心了,他们是最要好的伙伴,自然要想方设法地让小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吴婉儿乔装打扮,摸进吴万年房间,把猫在被窝里偷哭的小男孩儿喊起来,拉到了后厨存养鸡鸭鱼肉的库房。
吴万年还记得当时的月色和雨后泥土散发的清香,两个小小的身影溜进了厨房,从鸡笼里掏出了一只被五花大绑,第二天就要送上餐桌的大公鸡。
吴万年:“这是要作甚?”
吴婉儿:“婉儿想给年年哥哥做支鸡毛笔。”
吴万年:“只听过狼毫、羊毫,这鸡毛笔,未曾听闻啊?”
吴婉儿笑成一朵小花花,拉着吴万年的手,奶声奶气道:“年年哥哥不要哭,便是不能习武,用婉儿做的这鸡毛笔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也一样出人头地!”
吴万年被小女娃的笑容感染,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为自己之前哭鼻子的行为感到惭愧,为了挽回形象,他跟着蹲在地上,用力薅下一大把鸡毛,坚定道:“婉儿说得有理。我便是不能习武保护你们,也能拜官封侯,让你们安稳一生。”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达成一致,薅了一地鸡毛。
最后这鸡毛笔到底是没做成,被鸡叫惊醒的厨子引来众人,调皮捣蛋的小孩儿被痛骂一顿,吴万年还记得婉儿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伴着那只秃毛鸡惨不忍睹的呻吟,成为他六岁那年记忆最深的画面。
系统:“后来呢?你真的去研究科考了?”
吴万年:“没有,毕竟不是读书的料子。不过君子六艺,我还是研究了一下。隔年掉落悬崖,被师父救起,他老人家惊才绝绝,又跟他学了一手……”
话没说完,柴房门被人小心推开,一个脑袋钻了出来。
“三哥?”
吴万年一惊,猛地低头,飞速将面皮扣在脸上,等小二子走近时,又是陈阿三无疑。
“我的天,那姑娘也太霸道了吧?你不从她竟被铐了起来?”
吴万年:“别胡说,不是为这个。”
小二子不信:“不然呢?你个洒扫茅厕的她都不嫌弃,非要让你打着做饭的名头跟前儿伺候,这心思还不明白?三哥你就是呆,小花暗恋你这么多年你不一样看不出来?听我的一定没错,那位姑娘定是瞧上你了。”
吴万年一个头两个大,一个个的没有一个省心,“随便你怎么想吧,找我何事?”
小二子猛锤他胸口一拳,“三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兄弟落了难,我当然要救啊!”贼头贼脑的凑上来,小声说道:“我打听到了,那姑娘跟人字第五房的约了战,擂台当天肯定没空管你。这些江湖高手咱惹不起,躲还不行?打擂那天我找机会放你出来,三哥,听我句劝,咱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吴万年感激涕零,紧攥着小二子的手不放:“其他的暂且不谈,先给三哥弄口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