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姚氏的怀疑,杨桢只能不动声色地接受。不过五岁的杨桢,此时还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
她需要姚氏、杨家甚至姚家的庇护。
怀疑这种东西,就如同疯长的野草,很容易蔓延开来。
如今的她,急需找到一个打消姚氏怀疑的理由。而在毫无头绪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一个六岁的孩子该做的事,并且在姚氏面前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在这种压力下,她绝大部分的思考的时间,被迫改成“地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时。
杨桢照例躺在床上午睡,其实只是闭目思考事情。
她不禁感叹连穿越都带着不公平。
皇家的生存环境最适合,因为不会怀疑有人怀疑一个在宫中长得的公主早熟;杨家则反之,越是简单的家庭环境越会让不正常的举止都被放大。
她仔细回想信中崇福告知的杨家的情况。
杨桢祖父杨定国,年近六十,任从五品太常少卿。
崇福写道,像杨定国这个年龄,却还在处在这个品级的位置上,基本仕途已无太多上升空间……
一个文人朝官,若仕途已可目测,必会尽心提携后代才是,可是杨定国二子杨洙、杨沔,无一出仕。
当然,这事崇福也有调查出来,杨洙蜗居一隅教书、杨沔至今在太学,全因杨沔早年卷入的一场党朋之争——
崇宁元年,蔡京拜相,尽复绍圣之法,罗列司马光等反对变法的官员的罪状,并将这些人称为“元祐党人”以立碑告知天下,对元祐党人及其后辈仕途进行打压。
此消息一出,引起京中诸多支持司马光一系的学子的愤慨,有许多激进的许多学子联合御史等官,联名上书斥责蔡京。
而这些学生其中,就有杨沔。
当时杨桢之父杨洙正要从太学毕业得以授官,被此事连累仕途遭阻。
杨洙仕途无望,只好被迫离开京中,投奔已被授官为县令的同窗好友。继而在长子县县学任教书先生,授课多年,直到成为县学教授,至今未能出仕。
崇福书信只能大致讲明事情经过,而其中经历不知还有多少心酸!
杨梓今年七岁,算起来就是崇宁二年左右出生的,前些日子说起杨梓病情时谈起过,杨梓是早产,不知会不会与此事也有些关系呢?
大年初二几人闲聊时说起,蔡相被罢官。但崇福这里却说官家极其宠信蔡京,只怕会重回朝堂。
此人重返朝堂,会不会继续打压元祐党人及他们的支持者,而杨洙能否在此人回到朝堂之前得以出仕?
杨桢心中纠结万分,感觉“蔡京”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可她思前想后,到底在杨桢的记忆里,“蔡京”没有任何的记忆点。
不像是一个有作品流芳百世的文人,难道是靠政绩名扬千古了?
杨桢叹气,早知道会穿越,就该多看些历史课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