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缶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三百多年前就有女装大佬招摇过市了。
蒋春转过来,没想到场中居然有这么多人,而且个个位高权重,不由有些发怵,脸色也有些泛红。
要不是见他粗手大脚,嘴上还有胡茬,方缶差点以为是个女人。
走到刘泽涵面前,还未开口,已是羞的满面通红。
“春儿,给大伙讲讲你那日在潇湘馆作诗的事。”
蒋春娇声道:“实际是我不愿去那等肮脏的地方,不过架不住几位好友相劝,说是去可专为吟诗作对,探讨学问,我便勉强去了……”
人群中响起一声嗤笑,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我去青楼之时,也是这么对我家婆娘说的。”
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之辈,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刘泽涵寻着声音望过去,见是一位身着戎装的汉子:“你是何人?”
那汉子直视刘泽涵的目光,昂然不惧,丝毫没有寻常兵士见到小伯爷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羽林左卫总旗官叶重桓。”
今日方府大办寿宴,老太爷为官几十载,颇受朝野敬重,便是如今重光皇帝也是知道的,今日虽然没有亲至,但也派了羽林右卫的禁军前来,一来维持秩序,二来也是一种恩典。
刘泽涵满脸阴鸷,想着一会要给这汉子吃点苦头,父亲广昌伯闹将起来,连皇帝都要头疼,还在乎你一点小小的禁军总旗官。
“春儿,你继续说。”
蒋春被众人一顿嘲笑,脸臊的愈发红了,“哎呀”一声跺了跺脚,没想到敷的粉竟然大块大块掉了下来,脸上白一块黄一块,精彩极了,惹的众人轰然大笑,尤其以叶重桓声音最为洪亮。
“谁他娘的再笑,就是存心不给我广昌伯府的面子。”刘泽涵跋扈惯,此时见自己的人被一再嘲笑,发起狠来,竟然不顾当朝首辅李冲然、东林领袖钱谦益等一干大佬在场,出言威胁起来。
钱谦益素来与江北四镇不对付,多次上书弹劾,但他自持身份,不愿与刘泽涵交谈。
李冲然能当上首辅,多依仗四镇的支持,此时神色有些尴尬,不好当众拆刘泽涵的台,此时闭口不言,准备再关注一下局势的发展。
在场众人见这两位大佬都不出声,更加不敢冒头。
实际讲起来就是皇帝当面,以众位文官的性子,都是敢刺挠几句的。但是碰到这种完全不讲理的武人,还是少说为妙,毕竟乱世之中有兵的才是大爷,真要因此惹得广昌伯府的不快,闹出些事来,朝廷多半还是要拿自己平息。
唯有叶重桓冷哼一声,看戏一般的盯着蒋春。
“春儿,你继续说。”
“到了潇湘馆后,那几位好友,刚开始还能吟诗作对,不过一会,便和姑娘们厮混在一处……哎呀,我是最见不得这个,便借酒消愁,心中想着我也是铮铮好男儿……”
“噗嗤……”叶重桓又笑了出来,讥刺道:“铮铮好男儿这几个字,在下以后是再也没脸提起了。”
刘泽涵强压着怒火,说道:“春儿,不要理会这厮,你只管讲。”
“想着我也是铮铮好男儿,却整日蹉跎在这秦淮河畔,满腔豪情不得施展,便心有所感,想到了两句诗……”
方缶饶有兴致的看完了全程,听到此处,不由笑道:“莫非便是那‘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两句?”
蒋春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