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闹听了,点点头,眼睛里坚定了点什么。
胡小闹给我和钮晓静掖了掖被子,又找了大山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胡小闹离开了,旁边一个老兵看向了我,“你们哪支部队的?够情义!像你们这样的,太少啦。”
我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句,“咱班长好。”
许是吧,咱班长算得上是无依无靠了,山东大地,是他的故土,可是那片故土上,剩下的都是陌生。这支东北军,这个队伍的长官让他归属了这支队伍,这个班,被他操练,同吃同住,嬉笑怒骂,在我们是气氛融洽,可是在他看来,透着一股子家的感觉。感觉是相互的,谁又说得准,谁感觉不到呢。
就这样,在医院躺了一周多,每天都是在隆隆的炮声和一阵一阵的叫喊声中,睡去又醒来。我抓紧一切机会睡觉,错过了这休息的机会,回了前线,就再也没了。
期间,大山先回了部队。
钮晓静因为是伤到了骨头,而且很严重,最后转到了后方去了。
十天后,我出院了,不能说好的有多利索,野战医院,不会收容到痊愈康复,只进不出,医院架不住,八九不离十,能打仗的,就都回去了,而且大家都归心似箭回部队,继续打仗。
我回去的时候,咱们团,已经撤下来修整了。在营地,我听说了撤下来修整的原因。
事情还要从我缴获的那个牛皮袋里,那封信说起。当时沈班长看到了信件内容,包涵很多数字,就立刻送去了连部,找人问问。
连部一参谋,帮助沈班长把信件内容翻译了出来,因为也是个半吊子,所以只言片语的,也没看的准,不过他说,有一句说到了一个词,翻译过来是——生物部队,这个参谋立刻觉得事情不对,赶紧上报了连长,连长拿过来信也是看不懂,就带着信去了团部,咱班长看没有他什么事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委托那参谋,把口琴交给连长。
后来的时候,班长听连长说的,连长直接找到了团部,他知道,团部有一个懂日语的,找到了他,立时就全篇翻译了出来,翻译完了,他一脸严肃地问连长骆磊,这封信哪儿来的,骆磊就说现场缴获的,鬼子身上扒下来的。那人把信件内容告诉了他。
这封信,是一个叫做村山写给冈本的,村山在信里说,自己的部队,接到了支援上海战局的命令,会很快来上海与冈本会面,他很期待这一次见面,因为战争,他们一直分隔两地,可是他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这一位大学挚友。末尾,他提到,他们带来了新研制的生物武器,到时候在上海,一试威力。言辞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很快这封信层层上报。更快地命令下来了,前线部队,立刻配备防毒面具,配发之前,各部队做好防毒面具使用的训练。这在我养伤期间。
可是,忽然一下子前线部队需要数万的防毒面具,是个大难题。于是最先配属给了中央军。
我们的部队,还没有等来防毒面具,鬼子的生物武器,就已经投到了阵地上,这一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鬼子二话不说,就放起了毒。
乐于警觉,把大家都喊醒了,沈班长大喊,湿布捂住口鼻。
他喊的很大声,想让附近的人,多几个人听到。
很快,阵地上布满了烟雾,毒气弹飞来不上,大家都是闭着眼。
等烟雾稍散,鬼子就冲了上来,原本捂着口鼻的大家,一激动,扔了湿布,抄家伙就要打鬼子。
就这么一呼一吸,放下去更多的人,最后鬼子冲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的战斗力。连部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匆忙摆脱战斗,撤了下来。
一撤下来,轻点人数,建制还完整,可是还能动起来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情况大致如此,我回了部队。
部队里弥散着一股低沉之气。
中毒的被隔离了,有的很严重,一开始,还允许我们进去送水,送食物,只是,我们需要做好防护。没几天,我们被禁止靠近,宪兵直接隔绝了伤兵和我们之间的距离,设立了禁足区。
突然一夜之间,伤兵营里,一个伤兵都没有了,附近的几支队伍聚集了过来,伸手向宪兵队要兄弟,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宪兵,举起了枪,不知道是哪边的一个走火,双方持着枪打在了一起,宪兵自然不是对手,愤怒的人群,把一队宪兵按在了地上,群殴。
很快,野战部队被拉上来了,荷枪实弹地包围了起来,械斗才被平息,缴了枪,被看管在空地上。
毕竟受到毒气攻击的队伍很多,撤下来和没撤下来的部队,都有被毒气伤害的兄弟在伤兵营,最后战区下来了人,作解释和安抚工作。
伤兵们,并没有像人们猜想的那样,被活埋或者处理了,他们被转移了,分别被送去了不同的医疗点。就像那战区的官说的,我们有能力救助,为什么要去做那一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的伤情,比较特殊,处理不好,很容易在全军传开来,难道偌大的国土,就这么拱手让给日寇?兄弟们连月来的抗争,就要付诸东流?
最后平息下来了,不是那个抚慰官,因为我们陆续收到了伤兵兄弟们的信件,信里说他们很好,重伤死去的兄弟,也被安葬了,地方的百姓,把他们当成英雄,没有因为他们奇怪的病,就嫌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