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射炮设定了后。敌机有几天没来,有人说是因为英雄护佑,可这个理由终归是有点牵强。
不过,敌机总不会缺席太久,没过多久,敌机来了。
紧急防空号想起来的时候,大家按照顺序进了防空洞,同时开始在洞里整修工具,准备修路。
敌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我们心里默数,大概要投弹了,在持续几秒钟的哨音后,会传来爆炸声和大地抖动的感觉。
可是今天,一切既定的等待,注定是徒劳的,头顶上,突突的机炮声,强行嘈杂在飞机的轰鸣声中。
有了这突突声,飞机好像老实了很多,听声音,好像没有了俯冲,就是一直保持高度飞行。
我们憋不住了,钮晓静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即我们都出去了,沈班长一开始还拦着,后来,干脆也一起出来了,公路上,出来了不少的人,大家都仰头看着天,虽然飞机飞走了,留下了远去的马达声,可是地面的人群,却掩不住的兴奋,“嘿,小日本子,你倒是下来呀,爷爷等着你炸弹呢。”
这样的笑闹,总归是对这么半个月以来,敌机不断轰炸骚扰的发泄。不一会,大家异口同声地齐声呼唤,“山顶的兄弟,好样的!”
现在,已经开始白天也有运输了,车辆之间间距比晚上大。
司机看到了高射炮,把敌机阻挡在高空下不来,高兴地停了车,跳下驾驶室,挥动着脖子上的毛巾,开心的雀跃着。
敌机来了几次,被高射炮送回去几次。每次来,都没有能够低飞捣乱。不过我们想要看到的击落敌机,也是一次也没有看到。
敌机有两天没来了,可能是遇到了地面阻击。日寇才不会因为这,善罢甘休。
入夜,交通线又开始繁忙起来了。
骆磊带人来查看防区。进入我们防区的时候,沈班长一早就把我们整队带过去了。骆连长见到了沈班长,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只手拉着他,笑呵呵地说道,“老哥,咱还整这个阵仗干啥。”
后来我们知道,他们是过命的相识,具体的说,沈班长是骆连长的救命恩人,部队当年长城会战下来,后来又在泰山打了阻击战,部队大的很激烈,双方打到胶着的时候,侧翼的地方安防团,突然连夜撤出了阵地,东北军失去了侧翼还不自知,第二天清晨就被日寇全包围了,陷入了血战,部队建制被打得早就散了架,最后部队被迫突围,骆连长腿负了伤,倒在一棵树下面,身边都是撤退的溃兵,骆连长最后打算就地阻击,马革裹尸,当时还是新兵的沈班长撤退路过,看到骆连长负了伤还在顽强族里,就认准了,这是个好汉,山东自古出侠义之士,自然也对侠士好汉,有着发自骨子里的敬佩。沈班长二话不说,扛起来骆连长就跑。快入夜的时候,摆脱日寇追击,把骆连长一条命,捡了回来。骆连长当时,一力要把他带进团部,可是沈班长就是不从,立誓说,自己只要有命在,就钉在阵地上杀鬼子,为自己惨死的乡亲报仇。不过沈班长倒是跟着骆连长好一段时间,学习了怎么打仗,我问韩山,“班长,咱连长是打战的先生?”
韩班副点点头,“他可是咱东北讲武堂的高材生,少帅还接见过他们。”
这晚,骆连长在我们阵地上看得很仔细,在防空洞时,对沈班长说道,“老哥,你的这块警戒哨,硬是给你修整成了警戒阵地,部队拉进去就能打仗。”
说来也巧,日寇似乎就是专程跑过来验证骆连长的话。
骆连长还没走出我们班的防区,前方山口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听声音,是我们这边警戒哨的,随即,就一阵突突声,似乎是日寇的冲锋,我方枪声没了一阵,不过,很快就又想起了零星的反击枪声。公路各处驻军都跑出来了,向着枪声传来的地方跑过去,就要增援。
沈班长站到路边石头上大喊道,“不要慌,骆连长在这儿!”
合班排很快聚集起来了,就地构筑了工事,以我们班警戒阵地为正面阻击,骆连长亲自坐镇,侧面山头为侧翼,一排长指挥。骆连长分析,前面的阻击,肯定不会奏效,听枪声,就知道我方部署混乱,敌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现在冲过去,无非就是消耗兵力,还不如以逸待劳。
我们班全部撤出了阵地,转移到侧面阵地,同时,骆连长派出了联络员,联系对面驻军,在对面前头构筑侧翼阵地,这样就形成了一道口袋阵。
很快大半个连都聚拢了过来,也很快被补充到了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