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军装服色不同,大家坐下来,就是兄弟,忙活了大半夜,高射炮阵地就算是修整完备了,胡小闹指着高射炮说道,“这不就是乐班长的机关枪,变大了?”
炮兵兄弟们们都笑了起来,“打起来,也像机枪呢。”
胡小闹摸摸高射炮,在基座上摸到了几处刻痕,“这儿刻的道道干啥的。”
一个兵,自豪地说道,“我们打下来一架飞机,就刻一道。你摸的这位老兄弟,可是个打下来五架飞机的战斗英雄呢。”
炮兵兄弟们拿出来罐头,准备感谢感谢我们,我们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就要离开,毕竟自己什么也没带,空手来的,就吃人家东西,就像是,空手串门去,总不能捉人家几只鸡走吧。
让来让去,韩班副最后一槌定音,“不能拂了人家好意,来日方长,终归少不了你来我往。”
第一次吃牛肉罐头,我和胡小闹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大块的肉,就往嘴里送,我们班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好吃像,炮兵的兄弟们,慢条斯理地,在一旁看着我们,一边笑着,一边也吃着饭。
“你们咋回事儿,不馋?”大山捧着一个牛肉罐头的空盒,虽然用来当碗用的,可是被他吃的锃亮。
“看你们吃得香,我们就开心。”一个炮兵说道。
“看我们这吃样,确实不怎么好看。”胡小闹看着大山说道。
“嗨,你们这有啥说的,不瞒着你们,我们第一次吃的时候,有个兄弟吃的太快,一大块牛肉卡了嗓子,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最后找来军医,说要开刀,最后你们猜怎么着?这家伙直接吓得,就着一口凉气,直接给吞了下去。”
哈哈哈,有吃有乐。我们很晚才回去。
一会去,就碰上了沈班长的黑脸,揪着擅离岗位这个事儿,狠狠地批了一顿,最后,全班不许睡觉。
正是这个不许睡觉,我们班,立了个集体功。半夜运输,本来就容易犯困,运输的司机们,为了抓紧时间,给前线多远打仗的物资,基本都在超负荷地执行任务,那个时代,本来会开车的人就不多,愿意跑打战前线的就更不多了,不少司机,都是一些爱国团体支援的,听说苏州一个财主的儿子,听说物资运输运力不足,广撒钱,招了一批不怕死的司机,志愿开卡车的。
司机在疲劳驾驶,很普遍,有的司机带辣椒提神,有的司机带药物提神,甚至有个司机的座椅坏了,一根弹簧头露了出来,戳屁股,他也不修好,留着那个头,趁着车颠簸,给自己提神。反正过路车,个个都有自己提神醒脑的绝活。
可是疲劳驾驶,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能睡觉的我们,都被发配到路边蹲守,沈班长要求,乐于那儿增加了两个人警戒,其他人路边成立临时岗,要求向每个过往的车敬礼。
守夜,上半夜,还好,可是到了下半夜,困意涌上来,什么也挡不住,再加上,今天吃美了肚子,睡意刚好。
半夜,一名司机在我们的路段靠边停了车,我们走过去询问情况,司机跳了下来,在路边小解,我们也就没在意,围着车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也就像往常一样招呼了一声,“一路顺风,等你回来。”就离开了,司机也乐呵呵地回答着,“借你吉言,你们也是够辛苦!”
我们在岗位上继续熬着,不多一会儿,那车慢慢地开了过来,我们这段,是个缓缓向下的小坡,到了坡底下,是个拐弯,如果照直了下去,有一道沟,车栽下去,肯定就翻了车。
那车慢慢地下来了,我们起身了,准备在他经过的时候,敬个礼。可是胡小闹最先发现了不对,“哥,这车,我怎么感觉不对呢,飘飘忽忽的。”
大山揉揉眼,“咋不对,你看,顺着车辙,开着呢嘛。”
“大山,你看车头里,有人影吗?”我问到。
大山又揉了揉眼睛,伸着脖子看过去,胡小闹先说到,“好像……”
“快过去看看!”我喊道。
我们三奔到了近前,车头里空荡荡的。三人异口同声了一句,“不好!”
胡小闹大喊了起来,“哥,怎么办,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