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齐豫霖打的是这个算盘啊!
这耿直的少年说出了真相,我一下子也是一阵脊背发凉。
若不是有那齐夫人的意外相助,估计我和七瓦真的就莫名其妙地交代在那齐豫霖刀下了,不由又是一阵后怕。
不过有齐夫人那般彪悍的女鬼坐镇,那齐府是真的不干净。
我想起了那日齐大那惶恐惊慌的神色,怕也不是全都是装出来的。
还有那贴符的小门,小厮的仓皇焦虑之态,稍稍思索了下便串联了起来。
估计这齐家闹鬼是真,搞不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那齐豫霖干脆将计就计,原本打算通过那些蒙面杀手解决了我和七瓦,再嫁祸给鬼神之说。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会有齐夫人暗中助了我们一把,这想要鬼“杀人”的反倒被鬼摆了一到刀,真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着实讽刺的很。
而我又不得不感慨,这齐豫霖和齐夫人真不愧为夫妻,要害人都害得那么曲折委婉。
既然有这么多身手厉害的杀手,直接找人把我们在自个家里解决了就是,干嘛费这么大功夫把我们引上门去,还不惜暴露了自己。
还有什么鬼神杀人这么蹩脚的借口,说出去都不怕人笑话吗?
大致理顺了事情前后的我却更迷糊了,这整件事都古古怪怪,让人难以捉摸。
这齐豫霖的行事思虑也太不正常了吧!
我忍不住把心中对此的疑惑说了出来,楚子珞只是微微一笑,给我投来了个捉摸不透的暧昧眼神。
那白衣少年却还是呱噪不已地解释道:“你以为那齐豫霖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你们两个啊,还不是亏的殿下护卫的周全,派人日夜护着你们,让他无可下手之机,不然他又怎么会蠢到把你们引到自己地盘上啊,只有在齐府我们的人才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监视你们!这样他才可能有机可乘!”
他一脸鄙视地斜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那齐豫霖虽然蠢,但也为此铺垫了不少,家里闹鬼的风声早就放出去了,说是齐家夫人就是被鬼上身失足落水身亡,都是报了官的。若你们两人死了,现成的由头一推,就是无头公案一桩,你们俩无亲无故的,还指望人给你们申冤?没几天就被人淡忘了。”
这面嫩心直的少年的话又让我吃了一惊。
话是不假,可是真心伤人。
我暗暗苦笑着,不明白这楚子珞到底什么居心,为何要派人保护我们?难道是为了我手中那本册子吗?
不,不是的。
我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
那册子的事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就连外人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件东西的存在。
即使知道,也不可能会料到我们会通过齐夫人得到这册子,连我们自己都是阴差阳错得此机缘,楚子珞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么,这楚子珞到底图啥呢?
这楚子珞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难以理解的讯息,我满腹的疑问,求助般地望向他。
他好似看透我心中所想,唇角微翘,却只是淡淡回道:“本王护你们自有道理。”
说了和没说一样,我心里暗啐了他一口。
人都找上门了却不诚心说话,我没心情和他打哑谜,便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殿下既然不愿意透露给民女,民女自是不敢强求,但贵人您今日造访寒舍,想必也是有什么要询问民女,民女恐怕也不一定能给皇子您想要的答案了。”
楚子珞眯起眼,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幽幽地打量着我,墨色的眸子好似蕴着团火要将我烧穿。
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醇厚又不失磁性,可在我耳中,却和催命曲别无二样。
“哦?是吗?我可以理解为小木掌柜在威胁我吗?”
楚子珞好像真的动气了,话里好似藏着冷刀直直向我射来。
“威胁谈不上,”我紧紧握住拳头,心绪翻腾不已,但却还是鼓足勇气抬头微笑道:“只不过是小小的讨价还价罢了。
我以为楚子珞会勃然大怒,谁知他竟然只是斜眼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随后轻轻挥了挥手,那白衣少年得令,立马一个闪身就消失了踪影。
我看着他出神入化般的轻功,速度真是叹为观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像城破那日他的身边,似乎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转念一想,五年前这孩子应该还小,不会跟着楚子珞上战场,自己真是活的糊涂了。
“怎么,小木掌柜对我属下的兴趣,倒是比对本王的大的多嘛?”
我被楚子珞的一席酸话拉回了神,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殿下您说的是哪儿的话,您是人中龙凤,绝世无双,小的瞻仰您还来不及呢,只是那位小哥年纪轻轻,轻功就如此了得,小的一时赞叹而已。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让贵人见笑了。”
“好一个乡下丫头,本王看你对着我完全没有一丝胆怯,是非是因为本王太过和蔼可亲了呢?你还没回答我之前提的问题呢,就想这样敷衍过去?”
那楚子珞眼神邪魅,笑得狡黠的如同一只狐狸,笑眯眯地盯着我。
什么问题?
我愣了愣,没发现那楚子珞已经站起身来,信步踱到我身边。
他个子极高,猿背蜂腰,把一身锦服撑得是服帖有致,和略显稚嫩的七瓦比起来完全是一股成熟男人的压迫感。
可偏偏长了副倾倒众生的面孔,却也不染一丝娘气,恰到好处的英明神朗。
我抬起头来,一眼望入他淳澈的眼眸中,好似一潭碧泉中倒影出一个小小的我,在潋滟波光中熠熠生辉。
他也恰好俯下身子贴近我,伸出一只手撩起我的下巴,慢悠悠地说道:“这张脸也是看着甚为眼熟,小姑娘,你没有回答我的是,我们曾经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