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道:“你不必同我说这些,有闲暇来找我,还不如将心神全都放在医术。”
秋鹭皱眉:“你是在以什么身份来指点我?”
江水便道:“你距离我不过三步半,我能在一息之间取走你的性命,单这一点还不够么?”
秋鹭道:“不够。”
江水又说:“耿玉儿的毒想必是出自你的手笔,而我能轻易解开,自然能够证明我于医术之强于你,这一点可还够?”
秋鹭摇摇头:“不够”
江水叹气道:“那你便是希望我以逸王妃之位,自而下地指点逸王的手下么?”
秋鹭脸色一变,有些难看。
她从来是不曾遮掩脸的毒素痕迹的,纵然丑陋万分,但主岂是在意皮囊美色之人?
且这是为了主而生的印记,她既去除不得,那么又何必羞愧地遮遮掩掩呢。
可如今看着江水那张清婉凌波如洛神的脸庞,秋鹭竟然不敢说一声她怎敢不知廉耻地说是逸王妃。
此刻,秋鹭又回想起了江水进府那日迸发的杀气。
尽管现在她只是似笑非笑十分淡然的模样,秋鹭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她专攻医毒,本来就鲜少与亡命徒直面相处。
如今对着江水,她只能颤抖着握紧手中渌水说一声:“告辞。”
江水则看着她缓缓走开,风拂过江水散落的碎发,她垂眸凝思。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酥月,或者说秋芜,她是逸王的手下却在事后要卿哉去救他们,可能其中有着自己的一些原因。
但为何是有关于储笠格的私心?储笠格又是何时入局,从何入局?秋曲又是哪个?
江水思绪寰转万千不过瞬间之事,于隐匿在暗处未来得及走远的秋劫眼中,那个手握双刀的女子只是轻笑一声,而后开口。
她说:“既然听了这许多,秋鹭已然走远,你也该离开了吧。”
诚如储诚庭所言,他再为安排任何人监视江水,而秋劫自然是一路随着秋鹭前来。
今日秋劫并未同储诚庭一同外出,因而他见秋鹭往江水的演武场所去,便悄悄跟。
秋鹭不通武艺自然并未察觉,他顾及到江水,还特地退后了许多距离好不被江水误会,没想到还是被江水察觉。
既然如此秋劫干脆从暗处现身,毕恭毕敬地向江水略微点头以示尊敬,而后道:“秋劫并未刻意监视江姑娘,只是循着秋鹭前来,若有打扰到江姑娘还望您见谅。”
江水本探听到许多消息便不有多少在意,因而她只是摇摇头,道:“无妨。”
秋劫又道:“今日秋鹭对江姑娘出言不逊,秋劫自当告知主,会给江姑娘一个解释。”
江水对于这个更是毫不在意,她还不至于和一个拎不清的小姑娘计较,于是知道:“无妨,本便未曾唐突到。”
待到晚间逸王回府,秋劫将白日发生之事全盘告知主,储诚庭只是端茶而笑,点评道:“世间女子大多容易被情感左右,可师妹却偏是个认死理,将所思抽离己身之外,觉得情感甜苦皆可忍受的女子。”
末了只让秋鹭在药堂之中禁闭思过三月。
“青梗既然不与她计较,本王又何必偏要替她拿主意?”
正抱刀坐在床闭目养神的江水忽然觉得一阵战栗,她睁眼,看向未关的窗户。
有夜风送梨香入房,她皱眉一瞬,赤脚踏在地走去将窗户掩了掩,只留下一丝透气的缝儿。
倚寒漏月方沈微,多情花胜处,孤渚白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