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一照千万里,尽是酷热暑气。
一个小县城内,原本人来人往,摊贩遍街,不停地叫唤着买卖的繁华景象。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严大少来了!”,一时之间,行人惊慌四散,走去大半,连摊贩也搬去不少。随即,在一阵厚重的、急促的脚步声、呼喝声、马蹄声中,几十名服色各异的家仆拥着一骑驰至。一道人影从骏马之上翻身下来,手提起横卧于马背上双手受绑的一灰衣少女丢送出去,两三名家仆慌忙接住。这道人影就是惊散行人的严大少,该县城郝郝有名的严老胖之子。严老胖中年始得一子,自然是宠爱有加,任凭他在外恣意妄为,虽觉他行为不法,却舍不得苛责一句。严大少自是毫无顾忌,整日里领着一帮家仆东游西荡,见到喜欢之物便抢,见到喜欢之人便绑,闹得全县百姓,今日这一家被揍得半死不活,明日那一家被害得家破人亡。百姓们不得已,告到县府。县太爷迫于严家势力,据传严大少的姨父在省城为官,兼且常得严家财物相贿,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了。
严大少抬头望天,指天骂道:“贼老天,搞的什么鬼天气,害得本爷玩兴全无了。”说罢,抽起马鞭挥落,鞭在欲接马鞭的马夫脸上,立现一条血痕。马夫虽痛苦一下,却立即脸现喜色,毫无悲状。严大少瞪了马夫一眼,脸现鄙夷、厌恶之色,骂道:“贱奴才,天生一副贱相,欠抽的样子。爷抽了你爹的,还能咧嘴乐呵!信不信爷还能抽你?”马夫连忙俯首道:“求爷再赏奴才一鞭!”严大少惊讶道:“你这贱奴才莫非吃鞭子上瘾了?”
邻近数名家仆均咽一口水,眼中尽是羡慕、贪婪之色,一家仆道:“爷有所不知,爷每赏一处伤口,老爷便会验明伤情,酌情给予加倍补偿。求爷看在我等殷情侍候爷的份上,也赐我每人一处伤口吧!”
严大少一时之间,神色复杂无比,简直难以理解父亲所为,沉声道:“这老小子如此败家,我日后还有什么指望!他能给我留下多少遗产?如此下去可了不得,非要败光我的家产不可,我一定要阻止他。”说罢,毫不理睬周围失望的仆人们,径自走向一处茶楼,边走边吩咐道:“把猎物送到茶楼上,让她陪爷喝两口!”仆人们急忙应承下来。此时他们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谁若敢有半分懈怠,被严大少毒打一顿,只怕也是白打了。
这一日天气格外炎热,茶楼生意甚火,可谓座无虚席。只是一经严大少踏上楼这一刻,原本喧嚣之所,陡然变成安静之地。茶客们纷纷站起,挨个向楼梯走去,嗣经严大少身侧之时,只敢侧身缓缓挪过,生怕让严大少盯住,要了性命。所幸严大少并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寻了一个好处所坐下,嚷道:“爷坐这儿老半天了,为何不见茶童来侍候,茶楼还要不要开?”
掌柜虽然极厌严大少,此人每回来此,都搅得他不得经营,且喝茶从不付账,但此刻却不得不小心应付着。掌柜原是低头忙活,装作不曾见到严大少,此时连忙抬起头,拿着一副眼镜细细地打量着严大少,随即哈哈笑道:“原来是严爷大驾光临,我陶老头真是脸上有光。请严爷恕我这老头子眼神不好使,竟未发现贵人到来,抱歉抱歉。不过说来也怪严爷你……”
严大少嘴角露出微笑,慢条斯理反问:“怪爷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