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
钱阿姨将他们让进屋,倒了水,便去厨房里忙活了。
孙蒲家面积不大,90多平的两居室,客厅墙上还挂着张结婚照,照片上的新娘笑得一脸灿烂,新郎英俊帅气,很登对。
彭南方如坐针毡,每分钟看三次手机,不停地向着门口张望,恨不得下一秒,孙蒲就biu得一声奇迹般出现。
终于,度分如年的等待到头了,有人用钥匙开门,一个短头发的干练女子走进家里。
她见两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也是一愣:“你们找谁?”
“孙女士吗?我们是红十字会的。”
“红十字会?有什么事吗?”孙蒲一边问,一边把穿在身上的薄外套脱掉,她最近有些畏寒,单位和公交上的空调开得太足,她总是多穿一条不太合时宜的外套。
“我们是想问问你......”彭南方的话头突然停住,他死死地盯着孙蒲略凸起的小腹。
“你怀孕了?”
“对啊,已经四个多月了。你还没说,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孙蒲抚着小腹,脸上全是慈爱。
“阿蒲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对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遍饭。”
彭南方的脸一下子全白了,他头也不回,直接冲出孙蒲家。留下郑亦樾一个人很是尴尬,编了个慰问骨髓库志愿者这种根本经不起推敲的谎言,便匆匆告辞。
在楼下找到彭南方时,他正坐在自己的车里抽闷烟,地上有三个新鲜的烟屁股。
“小彭。”
“上车,回家。”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临到家里,彭南方长叹一口气:“姐,我尽力了。”
却也无能为力了。
小姑娘的病情恶化得很快,她根本不可能撑到孙蒲出完孩子,不,应该说,孙蒲到底跟她配型合不合适,都没办法确定。
因为不会有哪个孕妇在明知道会伤害到自己孩子的前提下,去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牺牲。小姑娘无辜,孙蒲肚子里的孩子更无辜。
一个月后。
彭南方来上班时,远远就看到个人蹲在单位门口,在有车经过时,不时抬头张望。
等他开车走近,才看清这是个老熟人:小姑娘的爸爸。
他来干什么?前几天彭南方去过医院,小姑娘情况不太好,现在不是钱的问题,是没有合适配型,做不了手术的事,医生说,也就个把月的事。
“小彭啊,我闺女,走了。”他看见彭南方,扑将上来,带着哭腔说道。
走了,短短两个字,炸得彭南方脑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