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差别?”
“若是为了除掉轩礼司,止烟或许还能帮点小忙。但将军现在的举动,可不太像是为了轩礼司而动的……”
“止烟还真是消息灵通啊。”闵昂第一次轻松地笑了出来,“在下佩服,自叹不如。”
“彼此彼此,将军可以派人一直暗中与流尹联络,这般智谋也非常人所有。”话说至此,闵昂忍不住看向闵廉的身影,然后心中竟忍不住升上一丝愧疚。
“将军这是想动皇权吗?”流尹撑着脑袋,“流尹是草民,说话武断了些,但将军可勿自寻死路。”
闵昂并不觉得流尹的话刺耳,反而带着一丝畅快:“不往皇室内爬,我碰不到轩礼司。”
“好,那究竟是为了除掉轩礼司而想碰这个皇权,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想碰。若轩礼司真是将军的仇敌,那止烟可帮。若轩礼司只是一个借口,那抱歉,止烟不沾这些事情。”
流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但行为举止语序语调,甚至连眼神中蕴着的冷静,都并不是像一个花灵少女该有的姿态。她的吐字很清晰,呼吸也很缓和,远着看甚至会觉得她是从名家山水画中出来的人物。殊不知,这份从容淡定是她从何方锻炼出来的。
活到如今,闵昂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父亲死后,在入了京寰这地方遇到了虞冲后,在砍断了顾亭的一根手指将王开御送入牢狱后,他一直都是莽着前行,虽然过程中动了不少脑子,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就像一个孩童一般,被扇一个巴掌便前行一段:既然大父的死与奇怪的史册有关,那便去寻这史册,追究史册过程中发现了轩礼司这个地方,那便想方设法接近轩礼司。
但是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是对大父枉死的愤怒,还是骨子里对皇权的渴求和那一份无处释放的叛逆。
京寰如同一颗娇艳欲滴的果实。外表靓丽,内核肮脏,它就这么卷带着迷人的气息,引诱着闵昂不断深入。权利,只有无上的权利才可以让闵昂触及内心最初的欲望。若这世间必有人要掌控万生万物,那为何不能是他闵昂?
闵昂没有回答,流尹却早就在冗长的沉默中尝出了他的答案。
“若你当真要碰皇权,不必费心找轩礼司,它自会找上门来。”
流尹的回话很轻,似乎是自己在喃喃自语,却也像是给闵昂最终的警告。
闵昂抬起头,看着目若秋水的流尹,忍不住轻声道:“好啊,多谢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