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士昇的叹息还未落到闵昂耳中,黑暗中又绽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线:“将军,我可助你夺权反叛,也可告诉你轩礼司之事。”
闵廉?
在感受到刀光剑影的瞬间,闵昂下意识提起了剑。虽然动作还是落后了许多,但周身却并未感受到刀剑的寒意。
“条件是,不可留许士昇此人。”闵廉把剑尖指向手无寸铁的许士昇,静静在黑暗中打量着他淡漠的神情,“故意引诱我去处疆,许先生真是好计谋。都怪闵某愚笨,还误以为先生是友人,若不是一路追随,闵某与闵将军不知道何时才能相遇了。”
“你给我滚。”闵昂厉声呵斥,手却在颤抖,“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叛徒奸细来帮我,别逼我杀了你。”
“将军,正直的道固然好走,却活不长久。倘若卑劣可以换取你我一线生机,那么闵廉愿意做一个小人。况且,尽管我曾欺骗于你,在天闵府这么些年从未作过任何不利于天闵府之事,将军无需将我看成是敌人。”
许士昇没有发话,只觉得此般局面竟是越发好玩了。
“你如何帮我反叛?”
轩礼司,一个如鬼魅般存在在朝政之上的司舍。需要时,它永远存在,不需要时,它就可以神隐到一丝痕迹都没有。
李玉费尽一切心机在朝堂上筹谋布算,可他终究不是神。躲在皇室后一贯的命令和主宰,早就让前朝许多心中尚有大志的文武百官心生不满,嫉妒不满反抗,这些情愫可以藏在家训中传承,它们不需要阳光滋养,无需雨水灌溉,可以在阴暗处疯狂生长。长成恐人的形态,覆盖住人心中那最份脆弱和善良。
轩礼司的枝干早就渗透了翊国的角角落落,他们不断生根发芽,用力汲取着轩礼司所有的营养,以扩大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一些角落的枝叶,都蓬勃到令人畏惧的状态,似乎片刻之间就能遮挡住轩礼司这颗大树。
“霍胥城前前任知府,王铜年,是当年皇太后的父亲。当年皇太后入宫后,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王铜年和皇太后关系恶化,甚至到了不来往的地步。”
“你继续说。”闵昂冷眼看待,并没有接话茬的意思。
“发生何事我尚且不知,但我知道霍胥城内有一派江湖剑士大家,是当年王铜年还是国丈时与轩礼司一同圈养的,名为止烟派。虽然王铜年与当今皇太后交恶后,止烟派就暂时销声匿迹了,但据我得到的消息称,迄今为止,止烟派可谓是生长地分外庞大。”
看闵昂听地入神,闵廉索性一鼓作气讲下去:“如今圣上是皇太后一手扶持上去的,如若王铜年与皇太后不合,是不是可以拉拢一下这个止烟派…看看能否有彼此协助的机会……毕竟他们身后,可能是整个霍胥城在做支撑……”
接下来的话闵昂没有细说,许士昇和闵昂也没有急着追问。
止烟派,是当年唯一敢站出来对李玉反抗的一群人。他们是轩礼司的孽障,却可能是闵昂生路的明灯。
这是每个李珏在出轩礼司时都要发下的毒誓:见止烟者,杀之。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