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种在地里总是会发芽的,虽然期间还需要一些诸如浇水啊、拔草啊、施肥之类的东西。同理,弓箭社的训练也总是会出成果的,自从那日赵希明赤膊上阵,亲自破口大骂以后,新招进来的那群泼皮似乎领会到了什么,居然也就安安心心地听从周正元和韩达的号令,开始操练了起来。
其间也有十几个实在受不了的,赵家庄也给了他们几十文钱,让他们好说好散地自寻生路去了。谁知道有几个自恃枪棒了得的,总说是赵家庄欠了他们,每日里就在庄子外面聒噪不休,说是要庄子补足他们一人一贯钱,不然以后庄子上的妇孺出门可得小心点。没料到这恶人天报应,不足五天的时间,这几个枪棒了得的好汉就纷纷出了意外,一个失足跌伤的,也不说要钱了,赶忙收拾东西,说是鄂州有一个医生治跌打损伤特别好,远走治伤去了。还有几个不信邪的,都在赵家庄外不足十里地的地方被猛兽咬死了,说来也是凄凉,青天白日,通衢大道上,竟然会被猛兽袭击,尸体还被猛兽给吃得干干净净。只是这些人都是孤身一人流浪到此的,民不举官不究,也就没人去再多问什么了。
剩下的人也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虽说每次操练下来总有人在背后对着周正元和韩达两个活阎王咒骂不休,可到底总算是能够把两人要求的东西勉勉强强做完了。
这一个月来,赵家庄里面也是繁忙不休,除了要蒸酒、做射猪箭以外,突然多了接近两百口人,每日里人吃马嚼的,也是一笔大数字。田文海每日里一见到赵希明就是愁眉苦脸的翻账簿,逼得赵希明带着张伟祖一起回来几趟商州城,各自回家求爷爷告奶奶的要了几百贯银钱,才把日子给支撑了下去。
其实赵希明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在种庄稼一样,走到演武场旁边看着弓箭社训练,眼看着自己庄子上的弓箭社在周正元和韩达的训练下一天一个样的变化,就像一个老农走在农田边看着自己田里的庄稼一天天长成一样,心里充满着喜悦。
只是种子长成果实,除了前面说的要浇水、拔草、施肥等诸般照顾以外,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脸面,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时间。
然而赵希明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自己把一切都算的好好的,怎么着也能够给商州培养出一批敢战之士,不说别的了,至少也能够在小股鞑子过来的时候可以抵挡一下。赵希明还想着,好好加一把劲,以后,这些人都可以作为自己做事的底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希明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自己便宜老爹前些日子说的话居然都是真的。不但给自己踅摸了一个不知哪里出来的大儒在临安城等着自己去拜师。老娘也托人捎了信来,说是鸿胪寺少卿家里有一个嫡女今年十四岁,她亲自去看过,长得是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最难得的是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真真是宜家宜室的首选啊,要不是家里老大人亲自出面,别人是看都不会看一个区区外放的五品官家里的衙内一眼的。老爷子下了严令,要求赵师中年底以前无论如何也要把赵希明送回临安城去,好好把这门亲事给说下来,不然,就打断他们爷俩的腿!
受了无妄之灾的赵师中自然是遵命不已,只是苦了赵希明,再怎么算,也只能在这商州城里待上两个月,就必须启程前往临安了,所以,现在站在演武场边上的赵希明是惆怅不已,恨不得把一天时间当成一月来用,好把自己的班底早日培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