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说:“必须要提!你知道吗,你们再晚来一步,庐州城就完了,千钧一发呀。我还以为我会死呢,现在想想,还是阵阵后怕。你怎么不早点来呀?!”最后一句话里,竟然带了点埋怨和撒娇,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傅嘉昱望着她,见她神色如常,于是说道:“我这次来庐州,只带了观言和二十名护卫。其实上个月月底就到了庐州地界,截获了你们送信的人,才知道庐州被叛军所围。我就二十个人怎么解围?只好回头去找救兵,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陶陶非常感动。寿州府和和州府当然是见死不救,是他说尽好话,搭上许多人情,这才借来了救兵。中间多少焦虑,几个城池之间,不分昼夜地奔波,这些艰辛,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而且他还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终于在最后一刻,挽救他们于危难。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整个庐州城都感谢你。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她也有点奇怪,他有什么理由必须要救庐州呢?这么大的风险,这么复杂的操作。难道是出于军事方面的考虑?这庐州城难道还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或者是先卖个人情给庐州?以后再连本带利?在这乱世,难道他也有逐鹿天下的野心?还有那个镇北国公又是个什么鬼?李陶陶有太多疑问。她心念一动,他不会是为了她吧?随即老脸一红,自嘲地说,李陶陶,你可真敢想。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两位邻居,带了许多礼品,要见傅嘉昱,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李陶陶有点奇怪,她问道:“寿州来的几位将军还有和州的,不都在府衙驿馆住着吗?你们怎么单找这傅将军?”邻居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城里都传遍了,这寿州和和州其实早就收到了我们的求救信,却硬是见死不救,任由我们被围了半个月。是傅将军搭上自己的人情,这才借到兵救了我们。”
李陶陶皱皱眉,都传遍了?是谁泄露的?不过昨晚那么多人,事实终归是隐瞒不住的。她温和地说:“不管怎么说,这两府到底还是出兵出力了。昨天大家也都看到了,傅将军就是再英武,也不可能一个人战几万人吧?还是大家同心协力,这才解了咱们庐州之危。所以,两府的将士们也是我们的恩人哪。”两位邻居脸上一红,是呀,李娘子说得很有道理。
傅嘉昱和观言,自是住了以前的客房。在邻居再三恳求之下,李陶陶只好亲自去请。傅嘉昱勉为其难地出来见客,只是他威仪甚重,两位邻居竟然不敢多话,磕了头就走。李陶陶啧啧称奇,“老傅,你有那么可怕吗?我怎么看你挺帅的嘛!难道是我老眼昏花?”傅嘉昱望她一眼,并不作答。
官府很快就发放了安民告示,明文公布了傅嘉昱和寿州、和州诸位将军解救庐州的英勇大义。一时间,各位将军的名头在这庐州一带,如日中天,威名赫赫。特别是傅将军,不少老百姓是亲眼目睹了他的英勇无敌的,说起他来,无不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但傅将军本人却很低调,所有的宴请一概不接,所有的来访也一律不见。就是老百姓来感谢,也只叫观言出面。李陶陶知道,他其实是性子冷淡,懒得应酬。奇怪的是,这样子的傲娇任性,却没有人诟病他,反而是美誉一片。说他淡泊名利,不求回报。甚至还有一种传言,说他是勋贵子弟,老百姓们更是高山仰止。李陶陶呆呆半晌,这就是实力,不服不行啊。
离过年也就二十天不到了,寿州军和和州军先后离开了庐州,傅嘉昱,萧瑾瑜,赵刚都前去送行,又定下了三府守望相助的协议。萧瑾瑜的奏章第二天就送去了长安,他亲自操刀,洋洋洒洒几大篇,把围城的前前后后,都详尽地做了汇报,又说明了暂代知州行事的原因。
庐州城很快就投入到火热的重建之中。虽说这次伤亡惨重,死了两三万人,但他们最终还是赢得了这场胜利!又听说叛军的大部队转移去了江南,所以人人心情畅快,笑容满面,市面上很快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李陶陶也没打算年前开学了,毕竟经历了这场生死难关,所有人都应该放松放松。于是,她就把十八个军士安排在了北面的厢房里,又添置了许多被褥。军士们天天出城操练,风雨无阻,可见傅嘉昱治军之严厉。从第二天开始,杜德纯,卫正则就开始了跟着傅嘉昱习武的历程。看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