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日,开学两个星期,安静的校园生活没有一丝波澜。
医务室走廊外一排棕芭树伸长烈阳下依旧清翠的臂膀,阳光透着缝隙打在地上的影子随着微风轻晃,像是小时候和爷爷夏夜乘凉手中那避暑的蒲扇,只不过眼前的捡不起,小时候也回不去。走廊外徘徊了良久。
打住思绪,转回脸,走进医务室。正对门的药柜边上,姚妈妈背对着我一丝不苟的检查着物品。
“小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准时?”
“我都还没说话呢,您怎么知道是我?”我诧异地向姚妈妈抱怨。
“听声辨人!姚妈妈耳朵好。”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子,张开双臂冲我笑走过来。
那是我整个青春中最喜欢最贪恋的微笑和拥抱。抱住我的时候,好像真的是我妈妈。
在青中的日子,她给我的安全感,就像鹿鹿书包里的502,粘住全世界所有的雨伞,阻隔了我所有的阴雨。
“能在医务室外停这么久的当然只有你啦!”见嘟着嘴,少话,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时,周太医抬起了头推了推厚重的眼镜,一脸幸灾乐祸的吃瓜嘴脸好奇道。
“你有啥不开心的事,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人家开心着呢,成绩理想,生活顺遂,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关键是还不用熬夜加夜班!”边扬起得意的笑容,边不服气地回怼着他。
在医务室里除了温柔的姚妈妈,还这位又幽默又严肃的周太医。
怎么说呢,我一直有一个困扰良久的疑问,一个正常的人如何兼具严肃可信赖的外表,还能时不时幽默着。反正他是我见到第一个如此的人。
长大后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双商高的学霸。和人相处中总是会让自己和别人都舒服。
余先生如果四五十岁,我想大抵如此。
那天我记得我们聊得火热时,一群穿着篮球服的家伙抬着一个看起来摔得挺惨的家伙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为首的一个个子和身体都显得瘦弱的小不点特别慌张,带动着其他人在医务室里焦躁着。
他的哀嚎声最大“爸!快救救他!”
姚妈妈急忙从药柜里拿出了棉签,药膏,碘酒一些用品摆在桌子上,周太医双手抬着受伤的腿,来回伸缩着,询问着痛感。他竟然还扬起嘴角轻笑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一些表皮组织擦伤,没到骨头。”
小不点不耐烦了,“别装了,刚才摔出去的时候你都不能动了”
“真没事,刚才是擦破皮一阵子痛感,现在没感觉了,但是······”
在他语带停顿的间隙皱着眉头,所有人神经都紧张了一下。
“一会消毒的时候,姚妈妈可以轻一点吗?”
“好,好,好,一会我一定轻一点。”
“我就知道姚妈妈最好。”
语带低沉的余先生,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我在一边盯着看了很久很久,非常安静,气定神闲。
“你是谁啊,小丫头盯着看也不害怕。”小不点看我默不作声盯着看了很久,看向我这边询问。
“皮外伤,总会好的!”
当时说出这样一句话,其实是带有安慰和祝愿。毕竟和我这种内心损伤的人相比还是幸运的。
中华汉语博大精深,或许是我稍显平静的语气在他听来有点挑衅。看样子招来了他们的不满。
医务室里升起一阵尴尬而又诡异的寂静。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不是很懂,一番话后也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一阵铃声打破这样的氛围。
周太医眼神朝我动了动,我明白,那是催我拿了药赶紧离开。
后来,夜聊中余先生才点破那时的我不会说话。表情和语言不相称,内心孤独,语言生活。肯定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