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人活不过35岁,这是我偷偷听来的。用35减去16,我还有19年。
我经常在心里偷偷算着这样一笔账。之前去医务室拿药,和姚妈妈说过这件事,她总是会举起手来故作要打我的样子,板着脸义正言辞:“这种胡说八道的话,没有科学依据。连医学都不确定的事,不可信”。
“按以前的医学水平,四五十岁就是高寿了。医疗差,治愈率低,35岁因病去世在正常不过了。现在可不一样了。早期就开始治疗,无病无灾,安安稳稳,七八十岁当然也没问题。”见我情绪不高的时候,一旁的周太医也总是会放下一身幽默,一本正经,逻辑严密地从医学的角度给我打气。那样子看起来可信度百分百。
“可能是昨天爬山的缘故,昨天晚上心脏一直很闹腾,睡得不够好。”一边做着简单的测量检查,一边讲着昨天事情。
“你知道自己是严重性的,还去爬山?开始不安分了,再这样我可给你爸打电话啦!”姚妈妈质问批评我时,最可怕。
“我真的是走上去的,基本都是十步一歇,不信可以问周逸,他们都监督着我呢。”我委屈地解释。
我经常在想,以我这种心脏的耐受程度,不能剧烈运动,控制饮食,控制情绪,就像个被五花大绑人搁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压抑,痛苦,真的很想消失。但是死亡真的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钥匙吗!
书里和影视里,我觉得最适合我的生活是出家。那里的和尚或尼姑总是清醒寡淡,无欲无求,超脱陈俗,切合我的实际情况。
检测完后,我独自一个人从医务室走去食堂,本以为大家都已经结束午饭回教室了。拒绝了露露陪同我一起去医务室的提议,但现在似乎更是成为了俎上鱼肉,大家都在老地方等着我。
我打了饭,坐了过去。我很不喜欢这种一束追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五人会审的局面一度让我很是窘迫。
“听我爸说,你昨晚打电话了!”周逸最先质问。
“没什么大事,昨晚心跳有点快。”我嬉笑着解释。
“现在呢,什么情况了?”露露追着质问。
“检查一切正常了。”我看了看她的眼神,为了让她安心。
“是昨天爬山的原因吗?”乔安又问。
“是我昨天出去玩太激动了。”依旧回赠着笑脸。
“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去玩了”希文继续责备。
我羞愧地埋着头笑了,抬眼间对上余先生的目光,问道:“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没有问题。”这是我听来最淡定的回答,我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