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钟京阮按例坐在窗边准备看书,却想了片刻后,对着抚芸吩咐道:“将文房四宝拿来罢,好久没有练字了。”抚芸点头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拿了。
夜晚有些热闹,蝉鸣声与蛙叫声还混着蛐蛐声,若心静的人听自是别有一番韵味,心闹的人在哪里都嫌闹,钟京阮瞪着一双眼睛看向窗外:“这些东西好生教人讨厌!”
抚意憋着笑:“姑娘,要不我去拿根杆子,将树上的蝉给赶跑?”听出她话语中的揶揄,钟京阮颇感无奈:“等练会字,心便静下来了。”
抚芸将文房四宝拿了过来,将宣纸铺在桌上,在钟京阮的示意下,拿起墨条慢慢的磨起墨来。
少女站在桌前,执起毛笔,蘸了些墨,略弯腰落下第一字,稍稍直起身子看了看,微微皱眉,墨浓了些许,放下笔,打算等一会再写。
却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与抚芸两人,心下诧异:“她们作何去了?”抚芸一边磨墨一边笑着回道:“去做姑娘安排的事了,怕是明日就有热闹看了。”
钟京阮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摇摇头重新执起毛笔:“抚参太心急了。”蘸了一下墨,落下一字,见颜色尚宜,便满意的点点头。
“抚参姐姐向来沉稳,定是心有把握。”抚芸以为她担心事情发生意外,便出声安慰。
执笔写下两字,少女又蘸了蘸墨,左手扶着衣袖,直起身子笑:“抚参确实是沉稳,不过毕竟抚筠年长些,抚参还是不及抚筠。”
抚芸也笑着回:“确是如此。”
练了一会,心果然静了下来,钟京阮吩咐抚芸将文房四宝都收了起来,自己一人站在窗边许久,抚芸见时辰将晚,上前走到少女身后,温声劝慰:“夜深了,姑娘歇着罢。”
少女转过身来,含笑点点头:“确是不早了,替我更衣梳洗罢。”
夜深人静,蝉渐渐消停了,蛐蛐也不叫了,只是偶尔有蛙声传来,怕是府里池塘水榭里的青蛙,一片祥和。
突然从府里的东南面传出了一声尖叫,惊醒了许多人,因着赋声苑隔得远,钟京阮仍是香甜的睡着,抚芸睡在外间,略微听到些动静,笑了笑不放在心上,侧耳听里屋没有动静,才放心的睡去。
府里有些人睡得香甜,有些人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钟京阮正在梳洗,余光却见抚筠一脸笑走进屋里,少女笑了笑,眼神摆正,对着镜子看抚芸给自己梳头。
“做好了?”少女突然出声问道,抚筠笑着点点头:“稳妥了。”抚意也一脸得意的走进屋里来,钟京阮失笑:“好了,一个个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低调点。”
抚意连忙摆正了表情,站在抚参身边,钟京阮见抚参没多余表情,便看着她:“昨晚可有出纰漏?”抚参见少女看着自己,听罢,便正经道:“无一丝纰漏。”
少女笑了笑:“摆膳罢,吃饱了才好慢慢看戏。”
刚放下筷子,就有人来禀说蕴秋堂的刘安平家的来了,钟京阮连忙让人给迎了进来。
刘安平家的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少女的神色,见她无异,便心下诧异,四姑娘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是六姑娘的手笔吗?
且不管这些,刘安平家的恭敬笑道:“老夫人请姑娘道蕴秋堂走一趟。”钟京阮拿手巾轻轻擦了擦嘴,张大眼睛看着刘安平家的:“嬷嬷可知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