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天思念慕容暄,周徵言连写日记的心情都要失去了。她经常独坐于书桌前,左手握着那枚小玉锁,那是一汪温润剔透的绿。右手托着那枚红檀木球,拇指不时的摩挲着同色的大红流苏,女孩儿又想起眉眼精致的那个人。
却不知,送她这些东东的那个温润少年,如今,怎样了?
很想,见见他。
这天早上刚起来,周徵言就觉得不大对,脖子左侧那里好疼,特别是想要扭头的时候,她似乎也直不起脖子,只能歪着头,第一时间去找母亲。
每天的这个点,母亲照例是在厨房忙活的。女孩儿进去的时候,母亲刚好给他们姐弟俩盛好了饭,看到她有些滑稽的样子,就问了句:“言言,你怎么啦?”
女孩儿仍是歪着头,抬眼看母亲:“妈妈,我脖子疼,还不能扭动,要不会更疼。”
母亲听了,就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脖子——她的手温暖干燥,还有着薄薄的一层老茧。那是一双常年做家务的手,尽管粗糙了些,可它们却为周徵言姐弟俩撑起了一个虽然清贫,却足够温暖的家。
女孩儿忽然感到有些难过——母亲为了这家,付出了太多,也操劳了太多了。
母亲已经将手收了回去:“这是落枕了,肯定是睡觉时脖子着了凉。言言,去拿个围巾,把脖子围上,暖一暖。等吃过饭,去诊所那里开点药,吃吃就好了。”
轻声细语的一番话,让女孩儿跟吃了颗安心丸似的,心头大定,她寻了自己的一条红围巾出来,先把脖子给围上了。饭后,女孩儿自己去了诊所,程家大夫给她看了看,开了点药,她就回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母亲从外面回来了,递给女孩儿一样东西,口里还说着:“言言,你得学骑单车了。”
女孩儿接过来一看,哦,原来是一张X中的录取通知书。
她捏着那张录取通知书,稚嫩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以她平时的成绩,考上这所高中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什么可高兴的。
那几天的日记,女孩儿是这样写的:
“1999年7月21日-周三-晴
落枕了,脖子疼。诊所开的药,真不是一般的苦!
有心不想吃,却在瞬间想起慕容暄。记得,他对我说过:“从小就吃药,天天吃,早习惯了药的苦。”
心中,禁不住又有些疼。
下午,接到了X中的录取通知书。
意料之中的事,无喜无忧。
——其实,考到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和我一起去读书。
慕容,你会和我一起去读么?
妈妈也对我说:“这下好了,要去中心街念书了,得学骑车了。”
那就去学骑单车吧,总得找点事来做。”
“1999年7月23日-周五-晴
今天下午,去初中转团组织关系。
从家里一出来,我就觉得热,热,热。铺天盖地的、蒸笼似的热,热得我快受不了了。
快一个月没来学校了,植物都有疯长的趋势了。已经来了好些同学,他们都等在浓密的柳荫下,就我来的晚了。有几个同学,平日里不算很熟的,竟和我提起了慕容暄。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四下看了看校园,没有看到吴晏飞的身影——我本来想问问他,慕容怎么样了呢。
慕容,你人到底在哪儿呢?”
“1999年7月31日-周六-晴
哈哈哈!
周徵言在此,向全世界郑重宣布:
本人在二八年华,终于学会了骑单车。以后去哪里,都不用再劳烦别人载我啦。哈哈哈!
另:特在此谢谢我亲爱的妈妈,没有她,我就学不会骑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