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朝廷宣布今科一甲授职,二甲进士则分隶于各部观政,林憬还太太平平地被都察院接收了,即日起实习公务。
与所有的二甲进士没有任何不同!
方氏妩媚的脸拉得老长,胸前波涛汹涌,这些年的心力难不成全白费了?
……
此刻西边落日的余辉已浸润在黑紫的夜幕之下,淡白色的空中有归巢的倦鸟飞过。
林憬还散值回家,路上感觉耳朵发热。
晓得又被人惦记了,只猜不着是福是祸。
回到林宅走的大门,先向林同原与方氏请了安,出来之后往北小院,才进院门,就瞧见西厢房门前许多人,端着东西进进出出。
虽然心下奇怪,却也并未过问,只径直往后院去了。
迎面见春绒端了茶水从正房出来,于是随口问了声:“摆晚饭了么?”
听得说“已经摆下了”,又问:“二奶奶今儿可高兴?有人为难她没有?”
“二奶奶在里头呢,二爷快进屋吧。”
春绒避而不答,林憬还顿觉有异,立时大步往屋里去了。
里头已掌灯,小丫头英媔打起湘帘,却见盈持好端端坐在桌前,由连娟服侍着,正用晚膳呢。
林憬还不觉笑了:“怎不等我?”
盈持见了他,搁置银箸起身,口中笑问:“二爷,进来的路上可听见喜鹊叫了没有?”
林憬还略一低吟,摇摇头:“倒是听见老鸹聒噪了两声。”
“呸,童言无忌~”
盈持吃惊看过来的同时,顺手飞出一颗樱桃。
林憬还手略一动,准确地半空接住,丢入自己口中,然后笑嘻嘻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而低头时,咦,面前如何是空的。
抬眼看向连娟:我的呢?
连娟眼皮掀了掀,一张圆脸面无表情:“今儿是二爷的好日子,照着二奶奶吩咐,小厨房已备下一整桌美酒馔馐,就在前头西厢房,请二爷往前头与新人慢用。”
“噗~”
樱桃吃完,但是核还在嘴里,听到“西厢房”、“新人”几个字,林憬还倒吸一口冷气,那核梗得差点没把他弄岔气。
小核儿飞向前,“叮”地敲在盈持面前的酒盅上,又弹开去,落在杯盏之间的缝隙中骨碌碌旋得飞快。
林憬还觉得盈持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丢这颗樱桃考验自己。
她不高兴了!
只是,乍听得这消息,他就很高兴了是吧?
“胡闹!”
盈持归座拾箸:“人家年轻貌美,不信你问她们,都说长得胜过西施,二爷先瞧瞧去,只在这儿蝎蝎螫螫做什么?”
末了,平淡如水地来一句“我不酸。”
林憬还应声挑眉,不由得觑着盈持,果真态度轻淡如柳绵般,神色寻常,连夜饭都还吃得下去!
哪有半分就要被怜新弃旧的幽恨清愁?
当下脸登时黑了。
待要高声,可当着丫头们的面,也不能教盈持没脸,然而扭头就走,却想不出抬脚出了这门该去何处。
无奈克制了心头呼呼的怒火,深深吸气,把声音放平了:“如此,沐汤可备下了么?”
说着,掸了掸身上公服,青袍角带。
云里去风里来,一身的尘埃。
然后昂首往净房去了,一反常态在门口丢下话来:“你过来侍候。”
哼~过会儿她就知道了,错字到底是怎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