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信是安歌母亲与父亲的义子,虽顶着少爷的名头,但从没有少爷的做派。
父亲给怀信安排的婢女与侍从,早先就都被他遣走了,所以这园中,只有他一人居住,只有手下承远偶尔会来。
怀信幼年经常同安歌还有晏晏一道玩耍,但安歌觉着,他总是没有其他孩童那般天真烂漫。
安歌去到园中的廊上坐着,又喊了他几声,还是没有应答,便起身去寻他。
走到书房门外,见门虚掩着,她本想着去叩门,但是被好奇心驱使着,轻轻靠近,往门缝中偷瞄了一眼,那暖黄的烛光偶尔轻轻摇曳一下,便又回复了平静,烛光旁,怀信正在作画。
安歌收回目光,心中很是惊讶,怀信居然在作画!真是稀奇。
她再次往房内窥视,想看看怀信在画些什么。可是怀信案前堆积了好些书,只得看见那画的其中一隅,看着,像是女子的青丝。
原来这小子偷偷在这画美人图!定是如此!
安歌只觉的好笑,没想到他平日里冷言冷语的,看不出居然有此嗜好。
她怕笑出了声,便想拿手去捂嘴,没想不小心碰到了门。
“谁在门外?”
安歌做贼心虚,赶紧推门而入,“是我呀,怀信,白日见你受伤,心中总觉着不安,便带了药过来看看你。”
只见怀信手忙脚乱,随便拿了几本书,草草将画压在了下面,而后故作镇定地走到她身前,冷冷说到,“那便赶紧上药吧!”
居然这副态度,不应当先谢过我吗?安歌面露不悦,想着等会儿你可别怪姑娘我下手重!
“那你也先请坐下吧,你那样高,我怎能顺手!”安歌生气地说到,心想着这小子怕不是木头转世的吧。
“哦。”怀信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她开始帮怀信上药,还没擦两下,怀信便质问到:“安歌小姐,你下手如此重,若是留了疤痕,你可会负责!”
“我负责啊!”
话一出口,就如那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了,空气霎时便凝固了。
怀信慢慢抬头,看着安歌。那眼神好不复杂,先是惊奇,疑惑,转而却好似又有一丝笑意,就好似一滩湖泊,深不见底,捉摸不清。
安歌回了神,赶紧继续上药,不敢看他,之后二人再任何交谈。
上完药后,怀信将安歌送至门口。
“那……我先回去了。”
走了没两步,安歌突然觉得袖口被轻轻拽住,可不知怎的,她竟连头也不敢回。
“路上当心。”怀信的声音不大,却是温柔不已。
安歌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了园子。
出了芷菡苑,走了几步,安歌见四下无人,便停下来,用背抵着墙,想着平复平复心情。
刚才的景象在脑海里一遍遍反复,她只觉得心慌气短,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就这么靠着墙过了一会儿,安歌觉得稍微好些了,便起身返回妙仪苑。
走到半路,她忽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是脚步声,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安歌心内觉得蹊跷,正好又在假山跟前,于是,她便想着躲在后面看个究竟。
只听那脚步声慢慢逼近,仿佛还有人在说话,安歌侧着耳仔细听,听到其中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到:“走快点儿!”
她当下听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春杏!
她这个时候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安歌心里嘀咕,便从假山的石缝中向外看,看到春杏走在最后头,前面是萧月卿的两个院卫,一前一后,好似抬着什么,急匆匆地往前走。
眼见他们走远了一些,安歌便偷偷跟了上去,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走了没多久,春信三人便在兰亭苑门前停下了。这兰亭苑正是萧月卿的住处。
只见那门开了一个缝,他们便赶紧钻了进去。
安歌内心慎是疑惑,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不如上前去听听,看能听到些什么。
正要往前走,安歌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往旁边的竹丛里拖行,那人箍着她,她一点也没办法反抗,想着喊救命,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歌心里很是害怕,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竹丛是贴着院墙种的,那人将安歌抵在墙上,两只手放在院墙上正好将她箍在里面。安歌正要大喊的瞬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