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大哥一张脸气得发红,萧立有些懵懂,浑然未觉似的,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之前在牛蛇村附近驻扎的时候一起睡过几日,不过大哥你放心,我们清清白白从无逾矩!
而且,在大家眼中,我是男人,与三爷情同手足同吃同睡并无不妥!”
萧进一听,更加火冒三丈,腾地一下站起来,痛心疾首道:“还无不妥!你”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萧进又努力地往下压了压:“你都往人怀里钻了,还无不妥?即便你是个男人,这等亲昵,被人看了,也免不了乱嚼乱摆一通,何况你不是,你这是拿自己的清白当儿戏啊!这以后,待战事了了,你可如何嫁得出去?!”
一大早起来就被萧进指着鼻子一通指责,萧立揉揉眼睛觉得有些头疼。
他并不记得自己晚上当真钻进了宋凛怀中,原本是同宋凛在廊檐下望雨想事,问到支越功夫较他如何的,可不待宋凛回答,牢中的狱吏并四五个狱卒突然急匆匆跑了来,说那被关押在牢中的顾放要见他,已经连着吵吵了好几个时辰,最开始他哭着嚎着说他没有残害欺压百姓,更没有助纣为虐,是被迫屈服在叛贼淫威之下的良民,不应该被关押被判处极刑,大家自然不会搭理
后来又说反贼程振要杀他,城守尉宣德知府伍仁要杀他,甚至狱卒百姓也要杀他,便更让人觉得他口中的那些话是他被抓起来受刺激后说的疯言疯语
但越向晚,他那情绪便愈发紧张激动,说出来的话也愈渐匪夷所思,直至他说有天大的秘密要见左翼将军和军师
萧立宋凛没有迟疑立即跟随狱吏去了牢中见顾放,顾放自然没有疯,一见到自己要求要见的人虽然不曾相晤相识,但传闻的三皇子和军师,一个独眼一个光头,极好辨认便迫不及待说明,自己要投诚检举,唯一的条件是务必要保下自己以及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他将自己如何来到麓湖城又如何为防万一打理出一些关系以及将眼线安插到城内的各处各地的事都做了说明,不只伍仁宣德,城中的各商各户也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明面上那些商户都是被迫屈服,实际却早早就与程振有所勾结,为首的送钱送粮巴结得最离谱的又是哪门哪家等等都言无不尽一一吐露。
就顾放所说,他之所以要毫无保留揭发,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程振收到他被擒被抓的消息,未免他以任何形式泄漏任何秘密,一定会安排人来狱中灭口杀人,而程振最有可能安排到的就是看来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郭茂麟,所以,即便不是为了他顾放一条命,单就不让程振继续暗中使坏,他们也应该趁早将那群通贼叛国的刁民一网打尽。
萧立宋凛听顾放说完没有犹豫怀疑,立马部署好了天罗地网等待贪得无厌披着羊皮的灰狼往里闯。
虽然他们昨日才刚入城尚未安定,但萧立在与萧进赵拓往来的书信之中对城内的情况已经有过大致了解,即便没有顾放的这番检举说明,他早晚也都要处置那群暗中逐利不顾家国自私无度的人,伍仁宣德他们长居于此不敢得罪那些地头蛇,他萧立可不怕。
最主要,他们初来乍到,要想使军民一心,受管服帖不敢造次,就必须要树立起左翼军的威信!现在不用他绞尽脑汁就有这样一个好的时机借口,自然不能不会白白放过。
所以当郭茂麟果然受程振指使要安排人来取顾放小命,不待他们开始行动,萧立宋凛便直接出兵将在场的所有人一一拿下,一并缴获的还有郭茂麟没来得及焚毁灭迹的从程振那处得来写有任务指令以及事成如何酬功等详细内容的信件。
连夜带人将郭府抄家财产充公并处决了几个为首的老爷、将他们的脑袋挂在了城门口上示众效尤过后,将近寅时方才收队回房。
彼时萧进已经睡下,萧立与宋凛忙活一晚,疲累不堪,见床上有空位随便一躺就进了梦乡,之后的事,他哪里还有印象。
不过,他并不怀疑萧进说的是事实,毕竟他同宋凛相拥而眠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他不想一大早起来就为这样的琐事争个没完没了,郭茂麟确已解决,但城中有意或着说已经投靠程贼的大有人在,必须趁热打铁,一网罗尽,解决全部隐患。
略略敷衍地应萧进一声“大哥你说的无机全都明白,今后一定注意”之后便要起身去处理余下的事,此外,还要安排人去查看萧远那边的情况。
萧立理理衣襟就要下床,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脖颈之间坠有一样东西昨夜他在宋凛手上见过的那串玉坠,萧立又惊又愣地伸手抚了上去,唇角不自觉漾起一抹轻柔的笑。
他虽然埋着头,但萧进没有将他的手上的动作以及面上变化的神情看漏,当他的目光也落在萧立指尖那朵泛着青光的玉莲之上,萧进脸色一瞬变得煞白,“沥儿,你”
他想问你怎么能收人这等富情含意的东西,可是问来问去终归说明不了什么,即便让萧立还回去,也不能解决问题根断麻烦。
就昨夜他所见的情况来看宋凛乃皇室三子,被他区区一介草民从床上薅起来推搡出门外都没有一点恼怒不悦,甚至极尽小心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愿吵醒已经熟睡的萧立要想让宋凛不再纠缠,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难而退,存不了一丝幻想。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弄明白萧立究竟作何想法。
“沥儿,你可是喜欢三皇子?”
“诶?”被萧进冷不丁一问,萧立愕然抬起光溜溜几乎可以照出人像的脑袋,心脏咚地一下似乎跳停,两耳间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局促起来,“大大哥你你在说甚么”
话一出口萧立又觉得不太合适,如今他已不是那个情窦未开的小丫头,装傻充愣一点都不适合他,看萧进神色严肃认真,一眨不眨地盯住自己,他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随意不可敷衍。
“是,无机心系三爷,从德仁医馆门前被他掳走,在荒宅里第一眼见到他,就心生情愫
后来被召入宫,有幸观览冰嬉,见他被人暗伤左眼,便心中忧挂
之后大婚将近,他与萧远将如歌带回德仁医馆相替,更是心怀感激
再后来,得知平儿死讯,昏迷将近半月,虽得他照拂关切指点感恩戴德,但因不能接受他间接导致平儿身亡便刻意压制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