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书法考核，姚知雪到场与钟离榭及洛春儿一同监考，毕竟是最后一堂课，她怎么说也该露个面。

两个弟子一直都将课堂安排得井井有条，从未出过岔子。姚知雪这回去看，意外发现他们在竹林内搭了个棚用以遮阳，桌案间添了三两个火盆，供怕冷的弟子取暖。

考核题是钟离榭与洛春儿一起出的，按课上的内容来，设了十来首诗词的默写，按准确度与字迹评分。诗词有七八成是课上练习过的，另外添了几首新的算是区分能力。

虽是辅课，但大家也未随意对待，加之难得，额不，是除了第一堂课后，就没再出现过的姚知雪亲自在旁监考，弟子们莫名被激励，个个执笔书写，模样很是认真。

姚知雪往赵小云那处留意，这娃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绞尽脑汁而不得的苦闷表情，估计是背不出诗。

也难怪，毕竟他自小四处流浪，哪里有机会读书写字?

正这时，赵小云终于耐不住了，偷偷往旁偏了些身子过去，小声喊隔壁桌的周枫道：“周哥，‘关关雎鸠’下一句是个啥?”

姚知雪眼睛虽未看那边，耳朵却灵得很，当即听见了赵小云的低语。

这题其实是姚知雪出的。

原本她想为考核题尽些绵薄之力，表现出一个师父应有的素质，但碍于她十分有限的文化水平，待洛春儿与钟离榭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后，她脑子里也憋不出半点想法来，最后随便说了一句充数。

虽然她没文化，记性却很好，当时钟离榭只将这句念过一遍，她便记住了，叫她暗暗得瑟了甚久。

因而此时听见赵小云对不出“关关雎鸠”的下一句，姚知雪骄傲得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竟有人比她还没文化的嘿嘿，好开心！

“傻屌，这都不知?”虽然抱怨，但周枫还是捂住嘴，小声告知，“关关雎鸠，抓来烤熟！”

???

姚知雪忍不住看了周枫一眼。

赵小云却做恍然大悟与感激涕零状，正要往纸上写，后桌的李茹看不下去了，捅赵小云的背道：“你莫听他瞎说，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哦！多谢师姐！”赵小云赶紧记下。

姚知雪往他们那处走，三人当即低头默默写自己的，当她瞄到赵小云的答案时，险些没当场敲他脑袋。

纸上，他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的是：关关雎鸠，在河吃粥。

……

春节乃是整个下界的盛大节日，闻栖峡难得有了些鲜艳之色，大红灯笼与彩旗将群山装点得红红火火，山路上小道间行走的弟子们欢声笑语谈论的都是年夜饭。

独咸峰自也不例外，拿到门派分发的年货后，大家纷纷忙活起来，贴春联剪窗花挂灯笼，节日的气氛渐渐在简陋的茅舍内蔓延。

虽然姚知雪不愿春天来临，但她毕竟也是第一回见着凡人过节，将那点不悦暂时抛开，带着几分好奇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