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一如既往瘫在摇椅里,幸福地享受午后阳光的姚知雪忽然想起菱苔斋的吴长老,也不知醒了没有,正琢磨着挑个时候去瞧上一瞧,两个男子衣袂飘飘上了山来,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却是奚玄子与傅桂。
懒洋洋窝着的她当即便弹了起来,狠狠皱起眉。
“阿榭!”她扯着嗓子大叫。
正在她身边低头看书的钟离榭当即抬头,“师父?”
“去,将人挡着,谁也不需进来。”姚知雪咬牙切齿地指着要跨进门来的两人。
钟离榭有些为难,犹豫间他们已进了院子。
“易轻啊,晒太阳呢。”奚玄子呵呵地道,傅桂站在一旁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哼!”姚知雪脸一撇,理都不愿理。
奚玄子早已料到她会有这般反应,仍笑容不减,“前些天岸儿的事本尊已经听说了,你做得很好。”
“哼,大哥这杀人凶器突然发疯打伤了吴长老,是易轻没看住大哥,我们俩罪过都大着呢,哪里敢得掌门夸奖!”姚知雪阴阳怪气地道。
奚玄子默默看了傅桂一眼,后者沉重地吐了一口气,上前蹲在她身旁道:“那日是老夫不对,老夫一时冲动失言了,老夫……老夫向你道歉。无论易岸成了什么,都是原来那个他,老夫相信他能控制住自己。”
姚知雪将脸转向另一边,嘴撅得老高,不予理会。
奚玄子咳嗽一声,傅桂得了指令,赶紧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方包装精美的纸盒道:“这是延湘的桂花糕,整个南洲都极有名的。”
“哼!”一盒桂花糕便想贿赂姑奶奶,没门儿!
“藩镇的果脯。”傅桂又拿出两盒,一起叠在地上。
“……哼。”坚决不能!
“姜糖,花生酥。”傅桂又垒了三盒上去。
“……嗯。”姚知雪撇开的脸有意无意地转了回去,偷偷瞄着那一盒盒包装精美的吃食。
“还有,糖雪球。”傅桂拿出最后的杀手锏,“kua”一下提出一口半人高塞得鼓鼓的麻袋。
姚知雪闪烁着眼睛,打量着那小山似的零嘴,口水直流,眼巴巴地问傅桂:“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傅桂那张粗犷的脸,罕见地露出慈爱的笑。
她露出很纠结的神色,在口腹之欲与自尊之间艰难抉择。
钟离榭适时开口道:“师父,这儿日头大,再搁一会儿糖雪球怕是会化。”
这腊月寒冬又是高山上,阳光再好也哪里晒得坏糖雪球?钟离榭只不过是想帮姚知雪找个接受的借口罢了。
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等着姚知雪点头。
她本就迫不及待想收了,闻言甚至未做任何思考便道:“既然如此,阿榭还不快帮为师都整理了!”
“是,师父。”钟离榭便取了乾坤袋,将东西都放入其中。
傅桂见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奚玄子道:“易轻啊,吴长老已经醒了,岸儿的事本尊已同他解释,吴长老会替我们保密的,你且放心吧。”
姚知雪看了傅桂一眼,一老一少好不容易才和好,她不想又惹傅桂不高兴,但事关重大却不得不说,便尽量委婉道:“易轻以为吴长老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