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说完,二伯压了一口酒接上:
你说的那个‘东西’我也见过,那年刚娃子(大伯的儿子)才满七岁,我呢?刚学会搓麻将,你们都知道‘赌’这个东西只要一染上就跟抽鸦片似的有瘾,尤其是刚学的人,要会不会时,隐特别大。
一到赶集的时候,我总喜欢去搓上几圈,那回手儿乖,从一上桌子就一直赢,不是说: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嘛!我大杀三方,那三方输的脸红脖子粗,一心想捞点本钱回去,人家不说,我又不好意思走,再说钱嘛,谁上了桌子不想多赢点,最后要不是人家茶馆老板两口子要关门睡觉了,恐怕我们还得继续血战到第二天早上。
当时我还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想到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关于河边的事,心头还是有点毛哈哈的,不过当天总共赢了四百多快五百块钱,心头憋着一股子欢喜劲,也没怎么去细想,心想路过河边时跑快点就行了。
你们说怪不怪?二伯端起杯子又压了一口酒,眉头深锁,像一件事情一直都没想明白过似的。
我走到河边还特意朝着河面望了一眼,当天晚上已经半弦月了,那是看得一清二楚,眨个眼,河中央突然多了个人出来,那人划着竹筏,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披蓑衣带斗笠还可以理解,但是谁会大晚上的划个竹筏。赢钱的那股欢喜劲瞬间吓没了,整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加紧步子往家里赶,谁知越走感觉越暗,黑压压的东西在头顶上空压着,吓得我头都不敢抬。一会儿月亮就钻进乌云层里,只能勉强的看清楚点东西,我吓得跑了起来,本想看看能不能甩掉那个‘东西’,哪想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你们是知道的河边到大路中间还隔着地,到我们山脚下下个坡路离河边就近了,还有个小河沟就连着那河,那‘东西’走到那儿就不走了。这时我听到河沟里有人说话,你想:大晚上的谁会没事跑到河沟下去聊天,就当是贼,河边上啥都没有啊!能偷个啥?
当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哪还敢走,月亮又不出来,压在头顶上那片黑压压的东西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一样,脑袋越来越重,还有那说话声说着说着就朝着我这方来了。此时,那个‘东西’慢慢掉转了竹筏的方向,向着河沟里划去。我想也没想,拔腿就往二队那弯里边跑去,生怕跑慢了被‘说话’的东西追上,虽然走二队那边上山绕的路要多走,但谁还有那心思去管那些,还好走着走着月亮出来了,头顶上空顿感一片清明,回到家的时候我衣服裤子都可以拧出水来,后来还大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