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点头道:“不错,丞相定下屯田之策,确实大大减轻了驻军供给问题。”
邓艾又说道:“还不止于此,以晚生愚见,屯田之策有六利。其一,战不废耕、耕不废守、守不废战;其二,安民乐土,固守家园;其三,屯兵安家,固情定心;其四,亲民化敌,扬我仁政;其五,兵可久屯,军可骤发;其六,稳固前线,进退自若。”
一席话说来,满堂鸦雀无声,在座皆为白面书生,莫说兵事,就是农事也未耳闻,哪听过这些论调。
丁家兄弟虽学富五车,不过也是清谈之客,不操实务。要说能听明白的,恐怕也之算得上天资过人的钟会、杨修二人。
钟会满脸阴云,狠鸷地看着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家伙。
杨修则是似笑非笑地拍拍手道:“好,好,好,不愧是久经农事,说起来确是头头是道。”
嗯?久经农事?邓艾一愣,没听懂对方什么意思。
众人也是一脸大惑不解的神色,虽然刚才邓艾说的那些,他们也不是太懂。
杨修转脸对着丁家兄弟和钟会说道:“诸君恐怕还不知道,咱们这位邓公子可非白身,哦,对了,应该称呼为邓稻吏。”
丁仪等人还没明白,杨修又对着邓艾说道:“邓公子,怎么没听你说之前在汝南做过屯田守稻吏一职?早说的话,咱们同朝为官,也好多亲近亲近。”这话说的语调揶揄,就是个聋子也听得出来。
“哈哈哈!”
“原来是个小吏!”
“守稻谷的也能叫吏?那打铁的岂不是能做官?”
“做什么不好,去做这贱役。”
“本公子就是饿死,也不吃一口吏粮。”
众人很知趣的附和着大笑道。
说是同朝为官,这守稻吏和堂堂丞相府主簿可差得远,甚至连正经编制都没有,也可以说根本不是官员。甚至在吏员里,这个职位也是最最低等的,也就比寻常农夫好点。在平日里,怕是连最穷酸的读书人也瞧不起他。
邓艾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是真不知道这个邓艾之前是做什么的,不过他倒确实是在汝南待过。看杨修说得笃定,怕是真有这么回事。
见他面上阴晴不定,钟会“哼”了一声:“莫不是这位官爷不想以势压人,故意以白身示人?”
“哈哈哈!”这些“吃瓜群众”还真是挺讨人厌的。
丁仪也摇摇头不说话,本来他还是有些看好这人的,若能为曹植公子收入帐下,日后或许多少能派上些用处,只可惜……
“我……我……”邓艾心中有些窝火,一急起来,口吃的毛病又犯起来。自穿越以来,他虽是苦练过不少日子,平日里基本不太显露了。不过他的说话方式和口音与这个时代还是有区别,一着急的时候,难免还是会结结巴巴的。
“刚才听着就怪,原来还是个小结巴。”
“哈哈哈!就这样还想做官?”
“回去守稻田去吧,稻草人才听得懂你说话。”
这群人又找到个笑柄,肆无忌惮地嘲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