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正欲辩解，周苏合此时也缓步走上前笑道：“不如让我来和晏寒一起察看一番吧。”

姜杞并不十分认可这建议，皱着眉回过头去。然而她却看到周苏合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朝着四周转了一圈，然后笑着对她重复道：“姜姑娘，还是我来吧。”

这时姜杞也终于品过来味道来，灵堂中此时人多口杂，传出去对她终究不好。想通了这一点，姜杞也不再过多坚持，默默退后两步站在了康云亭和景城身边。

只是趁着周苏合和任平生查验尸体，姜杞的目光却在人群中流转，每个人都不放过。

康云亭发现了她的动作，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问道：“姜姐姐，你在看什么？”

姜杞收回目光，微微动了动嘴唇，回道：“随便看看。”

她一边说着，心中却计算着刚刚看到的人。灵堂中有三个妇人站在一处，其中有一个便是花氏，想来这三人便俱是戚归呈的侧室。另有三个男人站在一处，姜杞只认得一个戚霏，所以猜测另两个便是戚归呈的二子和三子。

还有几个较年轻的小辈站在一处，姜杞也识得了一个昨天早上见到的戚方瑞，另有一人和他站的很近，应该是戚方瑞的亲生兄弟。而另一个同戚方瑞两人站的远些，想来应该和戚方瑞是表亲。

姜杞本以为这人应该就是戚子翊的大哥，可是很快她就注意到，这人却频频看向戚霏身侧的人，显然不是戚霏的儿子。

锁风山庄人口繁杂，姜杞并不认得全，可是也知道戚子翊是有个大哥的。现在戚归呈的灵堂中，戚家人到了七七八八，戚子然作为嫡长孙却不出面，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姜杞心中正奇怪着，另一边的任平生和周苏合也已经察看完毕，将戚归呈的衣物仔细穿好复原。

“怎么样？”姜杞问道。

周苏合但笑不语，任平生却摇了摇扇子，对姜杞道：“出去说。”

然而他刚刚说完，灵堂中的戚家人便又有人让叫起来：“看都看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姜杞微微皱起眉，目光不善的循声望去，意外地发现这人还是个她认识的——正是昨天早上的戚方瑞。想到昨天早上此人的阴阳怪气，姜杞心中更加厌恶，目光更冷了几分。

戚方瑞察觉到姜杞愈发不善的目光，反而更加嚣张起来：“我不怕你！我爷爷的尸体你们也冒犯了，总要说点什么！”

姜杞一听，不想多跟这人废话，反手就要抽出惊涧去教训教训这人。

任平生还比她有些理智，眼疾手快地按住姜杞的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确认姜杞不会再发作之后，任平生这才笑着摇起扇子，慢慢地对戚方瑞道：“若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点，还请方瑞少爷为我解答。”

没想到任平生竟然还记得他，戚方瑞冷哼一声，然后飞快地道：“你问！”

任平生笑道：“昨日早晨，我们同子翊少爷一起去拜见老庄主的时候，老庄主明明还一切正常。后来，不过是从我们离去到宴席开始这短短的时间内，老庄主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期间在场的就只有子翊少爷和方瑞少爷了吧？”

戚方瑞闻言微愣，戚子翊则先他一步说道：“昨日任公子离去之后，爷爷又把我好好训了一顿，之后就让我离去了。”说到这里，他目光落在戚方瑞身上：“之后就只剩下方瑞表弟了。”

这话一出口，傻子也听得出其中的意思，戚方瑞当下变了脸，对戚子翊怒道：“戚子翊！你什么意思！”

戚子翊也难得硬气起来：“我说的都是事实！爷爷随便一个下人都能证明！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什么都没做，现在心虚什么！”

也不知这两人到底什么恩怨，竟然在一起就要掐。姜杞一边看戏，却看到任平生飞快地冲她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姜杞一脸莫名，不明白任平生此举何意。

姜杞没看懂任平生的意思，而周苏合想来没有少干和任平生一唱一和的事情，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微微一笑，对着面红耳赤的戚子翊和戚方瑞两人温和道：“两位公子莫急，无人职责二位公子下黑手，只是还望好好想想之后哪里还有异样。”

未等到戚子翊回应，周苏合又从善如流地笑道：“如此，我等就先下去好好商讨一番眼下的线索，等两位公子想清楚了异样之处再来叨扰。”

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连之前叫嚣的戚方瑞也无言反驳。

姜杞这时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看着任平生面无表情的想道：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可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