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君本来还绷着的脸顿时一红,埋着头轻声道:“呸!我可不喜欢吃猪肉!”
李肆笑了,心里却依然疼。
他转过身朝左府大门走去,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杀气。
上官图口中的恩人,李肆已经不用猜了,定然就是那赵海不会错了。
只是这赵海明知道左云飞去找他李肆妻儿的麻烦,却什么也不告诉他,而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地卖给了他这样一份人情,这就让李肆有点反感了。
虽然客观上来说,这赵海的确是救了他李肆的妻儿,但细想起来,李肆总有种被算计、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自己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不好。
“大人说,这件事是你的私事,他本不应该管的。但他身为一府之长,明知道治下有人欲行凶杀人以泄私愤,不管便是失职。”
见李肆冷着张脸走了过来,那小年轻便起身向他行了一礼,接着道:“所以大人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衷,不要怪他多管闲事。”
李肆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果然没看到左云飞那个混账东西,于是他心中便对那赵海更加不满了,但嘴上仍说道:
“府台大人救了我妻儿一命,我李肆感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怪他呢。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我李肆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他左家了,竟让他们这等富贵之家铤而走险,在府台大人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与你无冤无仇的,至于左云飞那小子与小友你有何恩怨,这就只有小友你自己清楚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恩怨,祸及家人终究是坏了规矩的。
所以大人说了,小友你……”
“不必说了。”
李肆打断了小年轻,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是规矩。我可不是左云飞,不会动不动就拿别人无辜的家人撒气的。”
小年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也只是奉命办差而已。
而左府的人听李肆这么说,明显都就松了口气。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在静海县和唐定县,左天逸的名号或许还有些威慑力。
但其实放眼整个永宁府,莫说是他左天逸这个金阳宫的外院堂主了,就是整个金阳宫,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这些年来,他们左府从不去染指其它县的事情,也不允许族内子弟去别的县惹是生非,更不许他们随便欺负外地人。
这样子的话,不管他们族内子弟惹出了什么事,至少在这两县境内,他们左府打着左天逸的名号,凡事也都还有周旋的余地。
可左云飞这混账小子这次也不知是抽的哪门子疯,不但欺辱了外地人,而且这外地人还是新来的府台大人都敬为上宾的修行之人。
这不是找死吗?
“上仙,事情始末老朽都已经知道了,此等孽障,的确是该死,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白发老头跪着爬到李肆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云儿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
但这孩子本性并不坏啊,若是能严加管教,他还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的。
所以老朽斗胆请上仙放他一条生路,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吧?”
说完,那老头便又拼命磕起头来。
李肆看着眼前这位古稀之年的老父亲,心里突然就狠不起来了。
但他知道,左云飞今日,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