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谈誉这时才发觉,钱佑雨看着文静乐观,却也如其她女生般有着脆弱的惆怅,但是,她在不时或是偶尔的纠结中,却会在关键的时刻展现出勇敢无畏的胆小的倔强。有些人,虽然表面怕得要命,即使过后会有些后悔,但是因为自己对梦想的执着和对真理的探索,却会在瞬间爆发出决然的承诺。
“你知道吗?当初我报园林专业的时候,我妈可反对了。认为去种个庄稼还要读大学,简直就是……哦……多此一举。要不是骏翰爷爷帮着劝我吗?我可能就会学会计了。”钱佑雨讲到这里,停顿了下,满脸流露出可爱的小气愤,撅着嘴,缓缓的“咬牙切齿”,“还好大四那年,因为学校要按自己的专业进行实习,要不然我也不敢打着这个幌子偷偷的开始试种柚子。”
“那么说,从一开始,高阿姨就反对你学园林罗?”龙谈誉听着钱佑雨的阐述,一边用笔记着重点,一边抬头问着。
“可不是吗?其实不光是我的选择,就是我妹今年转为艺术生,也是偷偷背着我妈自己和老师争取的。”讲到自己的选择,钱佑雨又似乎感同身受的想起和自己一样的妹妹在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下压迫下的暗中“反抗”起来。
“我看高阿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龙谈誉一边听着钱佑雨的回忆加评价,一边思索着和她妈妈的接触来。
“你可别看我妈外表和善好讲话,其实她内心可拗了。”钱佑雨望着远方,目光悠远但流露着忧郁,“要不是当初我爸走得早,我妈也不会这么精打细算的抠出花来。你知道吗?一个农村寡妇带着两个女娃娃,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要怎样才能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吗?”
讲到自己的妈妈,钱佑雨便动起情来,让龙谈誉觉得虽然她对妈妈有万千不满,但是如果谁一碰触她妈妈的缺点,她就会戛然而止自己对母亲的愤慨,反而站到刚才还在“抨击”的“敌人”那一边与之同仇敌慨起来。
看着语无论次,话题有缝切转的钱佑雨,龙谈誉感觉到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脆弱,更不像平时表现出来那般文静。
也不知是因为长久的压抑无人倾述,还是回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不易关闭,总之钱佑雨在面对龙谈誉时,原来的那些壮志凌云没有了豪迈的表露,剩下的,只是对琐碎生活的唠叨感慨。
“我还记得我刚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伙,是那么的偷偷摸摸,生怕我妈趁我不注意,一把撕了让我重新补习。这种感觉,就像前些时候,我妹瞒着我妈改了艺术生,和我偷偷借着钱去参加艺考培训一样。”钱佑雨蹲坐在果园里的一颗柚子树下,如玉的双手环着脂腻的洁白小腿,旁边是盘着腿细心倾听的龙谈誉,“我妈吧,总对我们说这不许那不让,但是一旦我和我妹真的选择了,她就会毅无反顾的支持。你别看她很反对我读园林专业,但却在开学报到那天,硬是拉着妹妹把我送到了学校,还给我办了张存折,一股脑就把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全打了进去。你知道吗?对于一个靠卖菜和打零工独自搬活自己和两个只会添乱不会挣钱的女儿的没有技艺的单身女人女人来说,一下子拿出几万块钱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怎样的吗?反正我重来没见哪个同学的家长把四年的学费和生活会都存在子女银行户头上的。”
“所以你大学的时候,就拼了拿学习?年年争取奖学金?”龙谈誉也是头一回听说谁把自己子女的大学四年所有学费和生活费一股脑全拿给子女的。要知道,钱佑雨的母亲可不是富裕家庭出身,也更没有多少稳定收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是要很大的勇气和很长的积累。
“原本我很惊讶,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妈妈这样做,就是怕我不安心学习。”钱佑雨叹了口气,显然是对曾经自己对妈妈的叛逆有些忏悔,“可笑的是,当初我还一个劲的对我妈有意见。你知道吗?大学的时候,我可是经常搞兼职的,不过好在大学四年都是拿了全年级的第一和最高奖学金,要不然,我还真要后悔死了哩!”
“所以你一毕业就决定回家,是为了报答你妈?”龙谈誉突然总结道,仿佛看到了新大陆。
“不,我回家是要向我妈证明,我能靠自己的努力证明,她当初的反对是完全不必要的。”钱佑雨斩钉截铁的目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