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自从来到这里,每日都是丑时睡下,卯时就起。
一是他刚登基,政务繁忙,每天都有批不完的奏疏,哪怕他阅读古文水平还不过关,可仍然坚持看完一本又一本,接着让人再读一遍,确保他没弄错。
二是他不愿意躲懒,虽然他现在还抽空做什么木匠活,但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也到了该丢开的时候。
毕竟先帝只登基一个月就亡,谁也没想到年仅十五六岁的朱由校,会这么快就被那些大臣推上皇位。
起初,肯定是茫然,再加上先帝去世,身边亲近之人只剩下客氏和魏忠贤。
他只能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再加上朱由校确实很有天分,短短时日内,就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木工”。
连带着他都继承了朱由校卓越的木匠手艺。
要是他哪天不想当皇帝,直接去民间做一位“鲁班”大师,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朱正脑中一闪而过。
若是换做历史上的朱由校,怕是恨不得立刻远离皇宫,然后只想抛下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这份赤子之心,并不适合一位统治阶级的帝王。
“陛下,您怎么又这个时辰起来,您是一国之君,应当多注意休息才是。”朱正刚被贴身太监侍候好穿衣,洗漱。
这风姿绰约,又面貌妖娆的客氏就款款而来,言语之间不乏亲昵和关怀。
只是她说完这一句,正要继续唠叨,这跟在她身后的李忠就不乐意了,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地认错道:“陛下,小的没用,小的实在是拦不住奉圣夫人!”
这奉圣夫人从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需要他们这些太监通传。
陛下往日也未注意这些。
即便他们有心提醒陛下和客氏要避嫌,但也没那个胆子说出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已经跟他们说过,不要随便把客氏放进乾清宫寝殿,这是皇帝居所,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
他当然是心里打鼓,立马向陛下请罪。
朱正狠狠瞪了一眼面有菜色的李忠,神情威严道:“此过只有一次,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是,多谢陛下开恩,小的日后一定会拦住奉圣夫人,不让奉圣夫人近您身边半步。”李忠喜笑颜开地保证道。
客氏却慌了,急切道:“陛下,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前日,魏忠贤和她私下说话,觉得陛下有意提防他们,不似往常亲近。
她还当魏忠贤疑神疑鬼,怎么说陛下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他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哪知道她今日亲耳听见陛下开始对自己设防,她就莫名慌乱,心生惊恐。
甚至她比魏忠贤更加害怕失去陛下的信赖和依恋。
原来真如魏忠贤所说,陛下已经被朝中那些大臣给说动心思,不再愿意与他们亲密无间。
哼!都说她和魏忠贤给陛下灌了迷魂汤,依她看,分明是那帮大臣妖言惑众,想把陛下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怎么都把错都推到她一个妇道人家身上。
朱正瞧了一眼即将失去方寸的客氏,脸色不悦。
心道:“这客氏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
论机敏,她不如魏忠贤,魏忠贤自打他有意疏远,他就察觉出一些门道。
明明外人看着魏忠贤始终风光依旧,他却敏锐地不像话。
但若论阴谋心机,她客氏也不输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