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乾清宫侧殿。
“干爹,劳您再等等,您是不知道这孙大人每日来为陛下讲学,总要拖延上一个时辰,怕是要想方设法地去讨陛下的欢心。可是要论谁最得陛下的欢心,那肯定就是干爹您了,只有您才是陛下跟前最受宠信的大红人,谁都越不过您呐!”
话落,魏忠贤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面前正阿谀奉承,不停拍他马屁的御前太监周大海。
心里一阵腻歪。
若是从前,他听了这话,必然是十分得意,自觉脸上有光。
可是现在他觉得陛下并不怎么依赖自己,连自己为他费尽力气进献的名驹宝马,他都不屑尝试。
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失去陛下的信任。
偏偏他又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陛下。
明明陛下前段时间还亲自开口为他改名,按理,他应当是深受陛下喜爱,陛下才会这么赏赐他。
为何陛下最近不怎么亲近他,对他的态度不如以往热情,反倒是开始器重起王安和他的徒子徒孙们。
特别是那个叫李忠的,跟他犯名讳不说,每次趁他不在,就反复巴结陛下,把陛下哄得晕头转向,大有一举取代他的苗头。
想来都是王安这么指使他。
谁让魏朝那个废物不中用呢!
竟一门心思讨好王安,不把客氏放在眼里,那就莫怪他要独占客氏了。
“杂家倒要问问你,除了我会讨陛下的欢心,还有谁最得陛下的青睐。”魏忠贤自认为自己对陛下是问心无愧,在陛下还年幼无知,身边太监都不愿意尽心侍奉陛下的那般情况下,唯有他忠心护主,悉心照顾。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这是把陛下当成自己的亲子看待。
他若受了什么委屈,他魏忠贤应是第一个冲上前保护。
怎么陛下就跟他产生隔阂,还有生分?
莫非陛下还不相信他的忠心?
或者说都是王安和魏朝,还有朝中那帮大臣的错。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和客氏二人颇为忌惮,总认为他们二人太得陛下的喜欢,会生出祸患。
事实上,他们才是最应该值得被陛下防范和顾忌。
否则时间一久,他们大权在握,威风迟早要碾压陛下。
这又如何是好?
他魏忠贤自是要心生危机感,生怕自己被陛下厌弃,在这宫中没了出路。
到时还不知道要被那帮迂腐又对他不满的大臣们怎么弹劾和作弄。
“除了干爹您,那当然是奉圣夫人最得陛下的敬重和青睐。”周大海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做到御前太监这个位置,更不会很快就搭上魏忠贤这条大船。
因为他知道,宫中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魏忠贤和奉圣夫人。
他二人品性如何,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魏忠贤双目一凝,恍然大悟道:“是啊!除了我还有客氏,客氏她才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毕竟是陛下的乳母,他是如何也不会恶了她。”
想通之后,魏忠贤抚掌大笑。
夸赞周大海道:“不错,你是个好的,杂家日后也会在陛下面前替你多多美言几句。”
“那就有劳干爹替我这个不成器的多多费心。”在周大海看来,魏忠贤正值风光之际,此时不巴结,又该等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