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有点冷,刮了一夜的北风。
夕梨就是一棵树村起得最早的人,因为她必须在上学之前做好一家三口的早餐,还得在7点整就骑自行到十几里路外的学校上学,虽然这么辛苦,夕梨也觉得一天过的很充实。
就是昨晚父亲酒后的那句话让夕梨内心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个不安来自哪里,她只知道父亲夕村富是个倔强的人,在她们这个三口之家他说了算。
什么?你们说夕梨就不能判逆一点?因为她是独生女嘛!
在父亲夕村富那里,夕梨从来没感受到过独生女的优越,“爸爸”一词,仅仅是个称谓,说白了,夕梨在夕村富那里就没感觉到过父爱。
因为,既使全村的人都夸夕梨长的漂亮、学习好、善解人意、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可在夕村富那里,只淡淡的一句:“闺女,在好还不是个陪钱货,长大嫁人了,还不是人家的人,给人家栽根立后去了,将来孤零零留下我和巧莲两个老圪桩,死了连个举引魂幡的人也没有,老夕家这是绝后了。”夕梨的心就荒了,那里就成了没有父爱的荒原。
最让夕梨不理解的是:父亲夕村富在她上初三那年,有一天就突然不准她往奶妈柳仨仁家跑了。
那天,奶爸牟种田从县里买回了新四轮拖拉机,邀请村里的三朋四友贺车,奶妈炖了鸡肉、炒了菜,弄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夕梨正和二哥哥牟志伟围着四轮车看新鲜。
“夕梨,回来,一个四轮车有啥好看的?”听到父亲呵斥的夕梨,回到自己家的院子,“这么大的闺女了,整天跟个后生在一块儿,成何体统,以后不许你这样,听见没?”父亲夕村富咆哮着喊。
委曲的夕梨回屋就朴在母亲怀里哭了。
“夕村富,你今天是吃了枪药了吧!夕梨去她奶妈家也不行了?来,夕梨,扶着妈,我们都去你奶妈家吃好吃的。”说着,陈巧莲就要下地。
“我看你们谁敢去?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反了你们了。”父亲真的拿起了家里的擀面杖,气势汹汹的举起来,夕梨吓得护住母亲。
“哼,夕村富,你看看你像个啥?嘴角白沫,简直就是个发情的老骚猪……”陈巧莲还没骂完,夕梨真怕父亲手里的擀面杖落下来。
“妈,妈,你别说了,我们不去就是了。”夕梨把母亲已经下了炕沿的腿扶到炕上,“妈,你别生气,你的病不能生气的,你要是病了,我又该不好受了,妈,我们不去就行了。”
母亲陈巧莲心疼夕梨,就听从了夕梨的话,安顿下来。
从那以后,夕梨去奶妈家的次数就少了,和二哥哥志伟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于是,两人才发明的“暗号”,当然,瞅着父亲不在家,夕梨就会偷偷溜去奶妈家,奶妈总是给她留了好吃的。
奶妈才不管父亲夕村富的冷遇,还是一如继往的去夕梨家串门,帮母亲陈巧莲缝、补、纳、洗,在夕梨眼里,奶妈柳仨仁还是那么疼她,夕梨被这两个妈妈的爱包围着,所有来自其它地方的委曲,都化成轻风而去……
夕梨把熬好的稀粥、烙好的饼端给母亲陈巧莲。
“妈,你先吃,吃完你就把碗放在那儿,我放学回来洗,我得走了,不然要迟到了。”说完,夕梨背起书包匆匆出了门,推着放在院里的旧自行车就走。
骑车走在村里的土路上,夕梨感觉今天自行车蹬着怎么这沉呀?她下了车想看个究竟,就见奶爸牟种田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