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委托的架子常平做了五六日,总算磕磕绊绊地做完了。
他的手艺实在差,勉强保证了结实不散,为了弥补,便加大了用料,直做的异常高大沉重。
常平现在奔着文抄公的方向走,自认为当不了木匠,所以折腾起程杨遗留下来的木料毫不心疼。
尝试过程中他耗损的木料比这个架子恐怕还多两个。
早上让女人去给杨三带个话,让他来取,这上午他便来了。
不知怎地,今日见了杨三,常平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见了面就是笑,那笑容几乎没有从脸上拿下来过。
杨三见到了常平摆在院子空地里的木架,上去拍了拍,笑道:“师傅用的料结实得很呐!”
常平赧颜,杨三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粗糙丑陋的木架除了结实还真没有别的可取之处了。
杨三笑着,从腰间取下了捆扎的一卷绳索。这绳索是麻绳,看着有人指头那么粗,一段打了个结套。
他把麻绳往木架比人高的梁上一扔,垂下来打了个结,在上面系牢了。
常平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现在麻绳原有的结套吊在杨三头顶,他笑着伸手把套子抻开了,成一个浑圆。
常平悚然一惊,这幅画面展现在眼前,他才反应了过来。
那抻开刚好人头直径的绳套,从梁上垂到杨三头顶,看起来就像吊索一般!
杨三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慢慢地把结套抻开后,又两只手抓住往下用力一拽,似乎在检测牢固性。
他一拽之下,木架没有丝毫摇晃,他回头看向了常平。
他的笑如今在常平眼里,非常地腻,隐隐带着不怀好意:“师傅,你身量高些,帮我试试这木架牢固程度怎么样?”
常平遇到这样的诡异画面,非常不愿意上前站到这如同吊索般的绳套下。但这杨三见常平愣着不动,连声催促,常平只能无奈上了前。
常平发誓,如果这杨三当他失心疯,恶狠狠地在背后指挥他把头伸进吊索里,他一定拿斧子跟他拼命。
还好,这不是恐怖故事。杨三只是让他抓住吊索蜷缩起腿,晃悠一下,看能不能承受足够的重量。
常平照着做了,晃悠的时候还特意缩起脖子,离那晦气的绳套更远些。
杨三验完货,爽快地结了尾款,两百个大钱到了常平的手中。
杨三平时不显,但这沉重的木架,竟然直接背到身上,慢慢地挪出了院子。
常平一直问着要不要帮忙,但杨三谢绝了。
临走前他还特意道了声谢:“程师傅做得及时,今日恰好能用上,多谢了!”
常平倚在门口,手里抓着一串钱,看着杨三步履缓慢但沉稳异常的背影,眼里有着疑惑。
……
青衣老人那晚给的谢礼是一块银锭,看起来有个五两左右。
常平辛辛苦苦劳作几日赚得三百大钱,不及靠着病患身份吃趟酒席的十分之一,真是令人唏嘘。
但如今他总算手里有了一笔钱,心思不由得活泛了起来。
现代人的视野让他知道窝在这个山村当木匠没有前途,肯定是要走出去的。
先去镇上,再去县城,再到州府,再到国都!
就凭他满腹的惊世诗词,天下又有哪里去不得?
想到李太白仗剑横行天下的飘逸,常平心中向往无比。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他现在只是打算去镇上探个路,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再买些吃食改善一下生活。
那日期待的婚宴菜肴实在差劲,让他遗憾无比,肚内馋虫也是折腾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