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头向窗外一望,之间孙向岳正翻上墙头,东张西望,不由叫道:“哥,果然是你。”洁白的脸颊已经红了起来,站起身来便去后厨拿碗筷去了。
孙向岳对少女轻轻打了招呼,又对老道长赧颜笑道:“师叔,您的的鼻子还是如此灵光。”
老道长轻哼一声,道:“若是不如此灵光,我这家底早就被你和时迁爷孙俩给偷光了。”
孙向岳与老道长相识日久,早知他是玩笑话,便也接道:“万万不会,我和师父哪能不给师妹留些嫁妆呢!”说话间,他已经翻身下来,进了屋内,径自坐了下来。
少女从后厨拿出碗筷,放在孙向岳身前,不知是听到了他适才的调笑,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更红了。
老道长道:“你今番前来,是有何事?不是前些时日才来过么?”
几人边吃边谈,孙向岳道:“前些日时迁师父偶然在临安城中遇到一队金兵,心中好奇,便跟了下去。不料那队金兵中竟有高手,师父一时不察,露了踪迹,被他们刺了一剑。勉强才逃了回来。
师父当日曾听他们说要寻恒山遗脉报仇,又说要找一卷不知是谁送给周道人的字画。师父明白这两件事都与您有关,便命我来告知与您。只是我这一路上又有了许多波折。”
孙向岳便又将这一路之上的经过说与两人,直听得少女笑声连连,老道长摇头莞尔。
老道长便是那曾救下孙向岳的周道人,真名却是出家后便不再用了。周道人年轻时脾气火爆,如今却是收敛了许多,那时救下孙向岳后,便与燕青时迁等有了交往。之后周道人收留孤女,取名周清清,又隐居此处,也未曾与他们断了联系。
周道人听后,先是沉吟道:“鞑子百多年前攻我雁门关隘时,一帮奸佞弟子投靠了辽国,窃据正统;我等恒山嫡传一脉反而被赶下了山,被迫隐居终南,你们是知道的。今日他们来这南方寻仇算什么事,莫非是我在终南山的两位师兄又闹出了一些名堂么?”
周道人又对孙向岳道:“那字画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这桩故事却要从头说起了,当年我将你安全送到临安后,又曾折返回川,路遇正赴川中任职宣抚使的郑刚中害了急病。我怜他是个好官,便出手治好了他,如此便有了交情了。
“几年之前,这郑大人偶然得知岳飞岳故将军曾留有一部兵书,便积极追查下落。不想这消息竟被秦桧知晓,便将郑大人革了职免了官,要让这部兵书永世蒙尘。
“郑大人自是不甘心,便一面暗自查探,一面求我邀集武林同道,联络诸般好友,共同寻觅这部兵书。郑大人既然有字画送与我,,其中必然藏着消息,只是却不在你我手中啊。”
说到此处,周道人对孙向岳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叹气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中总也放不下当年的仇怨,便也就行事小气了些。但凡十分故事,你总要留下一分,对谁也怀着戒心。丐帮之中都是些十分硬气直爽的好汉,若是你能坦诚相待,那卷字轴说不得已经由你带了回来。”
孙向岳年轻气盛,纵是明知长辈有理,又被提及心中的软肋,便要顶撞两句道:“字轴上的诗我还是记得的,乃是‘万金家信隔秋冬,欲往谁能化鸟工。迁客何为未忧死,直缘君有古人风’四句。”
周道人摇头道:“燕大哥没向你说起过么?江湖上多的是将字迹隐藏起来的手段,寻常夹带的法子更是数不胜数。
“我曾交给郑大人一罐药水,蘸了它写在上好的布绢之上,过得三刻便会消失不见,再在绢上写了寻常的字迹,便看不出来了。待传到我手里,将绢布用水浸湿,上层的字迹便被洗去,那罐药水写下的字迹便浮出来了。想来这卷字轴也藏有这般手法。”
孙向岳虽曾听燕青、时迁两人说起种种武林奇闻,却不曾亲眼目睹,此时听周道长讲起来,直听得神采飞扬,遐思无限,恨不得立即便讨来药水一试,周道长却又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