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悠长而沉重的噩梦,池潜从麻醉中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依然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等到完全苏醒,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全身都被纱布包裹着,仿佛一具等待入棺的木乃伊。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被记起,疼痛接踵而至,全身都火辣辣地,他试着动了动左手,瞬间痛得脱口闷哼。
“你醒了?不要动。”坐在病床旁正愣愣出神的程书沅听到池潜的响动,立刻站了起来,俯身说道:“你爸爸给你做的手术,躺好不要乱动,小心动到伤口。”
“噢。”池潜看见养母眼中有关切的神色,心中一暖,但是因为平时池家三人之间几乎彼此没有什么交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应了一声,乖乖在床上躺好。
特护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缝,一颗顶着警帽的脑袋探了进来,眼睛骨碌碌地瞄见池潜已经苏醒,随即推门进来,冲池潜笑道:“唷,池博士这么快就醒啦?感觉怎样?”
“还行。”池潜笑了笑,他记得这个警察。
“那好,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想询问你几个问题。”杨初昀马上掏出笔录本和录音器。
“就不能明天再说么?他人都被伤成这样了!让他再休息一会吧,你看,离天亮只剩三个小时了!”程书沅眉头一皱,语气极是不悦。
“没事,我没事。”池潜尝试用右臂支撑身体坐起来,却立刻被这个动作痛得脸色白了白。
“别动别动,我来。”程书沅连忙摇手制止他,然后移步到床尾,按下升降按钮,病床缓缓将池潜调整为半躺的姿势。
“强!”杨初昀冲池潜伸了只大拇指,然后转向程书沅,赔笑道:“池太太,我能跟您儿子单独聊聊吗?”
程书沅看了他一眼,随即对池潜说道:“我去跟你爸说一声你醒了,放心,没事的。”
池潜点点头,却在脑中琢磨“放心,没事的”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已经安全了,还是尽管跟警方说经过,没事的?
程书沅出去后,杨初昀收了脸上的笑容,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打开录音器,在膝上摊开笔录本,换上严肃的表情向池潜说道:“我是市警察总局刑警队重案一组组长杨初昀,关于昨夜十点启明路凶杀事件,请你详细叙述一下经过。”
池潜笑了笑,“我认识你,咱们见过。”
杨初昀点点头,“幸好是我负责给你笔录,要是换了咱们伍队,你怕是又要被他凶,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近期池博士三次跟我们刑警队接触,不是因为凶杀案,就是因为间谍案,池博士,你不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么?”
“解释?”池潜以无奈的口气说道:“我也想要你们帮我解释解释啊,第一次沈悠被绑架我在场,是因为沈悠是我的病人,她通过云端给我发了求救消息,第二次李维维家的事情,跟沈悠的案子是有关联的,我是被你们前同行请去帮忙的,这次被人追杀,我也是一头雾水啊,希望你们能帮我调查清楚,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要来杀我。”
“行。”杨初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先说一下这事的经过吧。”
池潜想了想,从下班发现被人跟踪开始,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然是略过了刺发消息提醒自己,还有悠悠帮忙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