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杨若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孙氏，否则孙氏的额头磕到地，少不得砸个血窟窿。

没人有心思管孙氏这边，屋里一片愁云惨雾，谭氏又抑扬顿挫的哭了起来。

杨若晴吃力的扶着孙氏，心里也是很沉，视线落在杨华的腿，心道怕是板车翻滚的时候压坏了腿的骨头和筋脉，

搁在这古时代的医疗技术，杨华想要重新站起来，难！

这边，老杨头不愧是一家之长，虽然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强撑着问福伯：“一条腿还是一双？”

“一双。”

“当真……一点都没得治？”老杨头又问。

福伯叹了口气，“这事若是搁在县城那些大地方有钱有势的老爷们身，许是还有四成的指望，搁在咱这穷乡僻壤的庄户人家，哎……”

后面的话，福伯没有说完全，只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离开了屋子。

……

老杨家老三摔断了双腿成了个废人，下半辈子都要在床躺着，屎尿不能自理这事儿，短短吃夜饭的功夫，便已从村头传到了村尾，几乎成了偌大的长坪村村民们夜饭桌的谈资。

老杨家的后院里，空气异样的压抑，每个人的心口，都跟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似的，喘气都有些困难。

一轮残月挂在树梢，本该是烧夜饭的时候，老杨家的灶房里却冷冰冰的。前屋后院，除了杨华的屋子和对面老杨头谭氏老两口的厢房还留着灯火，其他屋子全都黑灯瞎火的。

杨若晴推开杨华屋门的时候，只看见低矮简陋的屋子里，杨华还是直挺挺躺在床，闭着眼睛昏睡不醒。

孙氏坐在床边的小凳子，正在垂头抹泪。

床前旧得漆都剥落了的桌子，一盏豆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灯光堪堪只能照出筛子大的一块地来，屋里其他的地方，全都笼罩在黑暗之。

孙氏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心里揣着事儿，直到杨若晴走到了她的跟前，才察觉到。

“晴儿，这大晚的，你不在屋里躺着，咋跑到这屋来了？”孙氏刚一张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

“我睡不着，过来瞧瞧爹。”杨若晴轻声道，站在床边，仔细打量着躺在床，唇角发白，鼻青脸肿的爹，她的眉头隐隐皱了皱。

伤的真的好重，抛开那双被快要废掉的腿不说，凭这一身的伤势还有失血的程度，杨华也得卧床调养好长一段时日才能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