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去给自己买药……

杨若晴默默的垂下头来，心情有点发沉。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握住。

她回头一看，是孙氏。

“手咋这么凉？不是又发烧了吧？”孙氏顿时紧张起来，抬手要来摸杨若晴的额头，被杨若晴反手抓住了那只手。

“我自己摸过，不烧。许是到夜里了，有点冷。”杨若晴说道。

实在是憎恶死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没事吃那么多，把胃都撑大了，消化得又快，折腾了一下昼，到了这会子该吃夜饭了，胃里没啥东西，人也没啥能量，自然手脚冰凉了。

“来，快到娘这儿来坐着，娘给你捂捂。”孙氏不由分说的拉住杨若晴的手，自己身体往长条凳另一边挪去，腾出空地来拉着杨若晴挨着自己身侧坐下，将杨若晴一双微微泛凉的手塞进她衣的下摆，贴着她干扁却温暖的肚皮，紧紧捂着。

孙氏的另一手轻搂着杨若晴的后背，叹息声在杨若晴的耳边低低响起：“做梦也想不到，你爹会摊这码子事儿，娘这下昼，一颗心全慌了，也没能顾得你。我可怜的晴儿，你还生着病咧，这又饿又冻的，我可怜的闺女……”

还没说几句，孙氏哽咽得不能成声了。

杨若晴垂下头，感受着那一丝丝温暖，从孙氏的身缓缓传入自己的手里，一点点驱散走她手掌的寒凉。

杨若晴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孙氏的心里还能惦记着自己，惦记着自己没有吃饭没有喝药，孙氏自己都六神无主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却还能用自己的体温来给闺女捂手……

前世自己是孤儿，天下之大来去自如。不会为任何人而牵动心绪，亦不会被任何人挂念。

死还是活，悲伤还是快乐，都是自己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扛！

在这样的秋夜，清贫的农家小院，豆油灯摇曳的昏暗小屋里，被自己娘这样呵护着，她的鼻子猛地一酸，几近半生无泪的她，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杨若晴侧过头去，用力逼回眼底的湿润，再次转过头来，灯光下，那双镶嵌进了里的眼睛，却平常清亮了无数倍。没有惊慌，只有镇定。

“娘，你别为我担心，晴儿已经十二岁了，是大孩子，能照顾自己。你留在爹身边，好好照看我爹成了。”

孙氏听到杨若晴这番话，欣慰的点了点头，眼睛看了眼躺在床的杨华，孙氏的眼泪又下来了。

“福伯说，你爹的腿怕是好不了，他下半辈子要是当真下不来地，咱娘几个该咋办呀！”孙氏又无助的哭了起来，怕吵到了杨华，她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瘦削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杨若晴知道，孙氏口的娘几个，不仅是她们母女，还有前两天被外公用牛车接去耍玩几日的两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