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既猜出了匈奴骑兵将在什么地方休息,也就不急着跟上。再说,匈奴骑兵走得极奇缓慢,哪怕不在他猜的那个地方安营扎寨,他们也能在今天夜里找到目标。
两人挤在山苞背风处打了个盹,睁开眼,月已挂到中天,便朝那片空地而去。
在匈奴骑兵扎营北边的一片树林里隐下,外边的情况清清楚楚尽收眼底。空地上,所有的人畜围成四个圆休息,正中间为十顶匈奴小帐,接着是群羊,然后是群牛,最外层为俘虏。俘虏们一个个被绳索捆连在一起,坐睡在地上,好如一道木栅栏将牛羊圈在了中间。
在这四道圆外边一隅,还有一顶匈奴小帐,离李广与张秀隐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三四十步的样子,可以清晰听到里边传出的震天鼾声。另外,还有一个匈奴骑兵骑在马上,一边打着盹,一边绕着圆圈巡视。
骑马的匈奴骑兵又转了一个圈,经过小帐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翻身下马,进入小帐。里边传出一阵叽哩呱啦的说话声,稍微清醒的声音似乎在催促睡觉的那个赶快起来。睡觉的那个语气烦燥,看来对打搅他美梦的这个人十分不满。过了一会,换了一个匈奴人从小帐中走出,对着结在冰上的土坷啦狠踢一脚,接着抱脚单腿蹦跳几下古怪的叫了几声,翻身上了马。
这个匈奴兵像刚才的那个匈奴兵一样,骑着马在圈外转了起来,唯一与刚才那个匈奴骑兵不同的是,他没有在马上打盹,而是十分清醒的在马上瞅来瞅去。当走到那排女俘虏前时,还特意的放慢马步,对着一个女俘虏看了半晌,然后嘴中啧啧两声又开始绕起了圈。
匈奴骑兵已转了三个圈,每当经过小帐前时便停了下来,盯着小帐看一会,然后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下。张秀十分的好奇,忍不住问道:“你猜,他为什么一直打量小帐?”
“不知道!”
李广有些疑心此匈奴骑兵被帐内睡觉的匈奴骑兵叫醒后怀恨在心,起了杀意。不过,他对这个怀疑并不确信,不相信匈奴骑兵竟残暴到如此程度,会因为被人搅醒好梦而起杀心。
“管他在那干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张秀把箭虚搭在弓上,道:“先敲掉巡视的匈奴骑兵,然后趁他们都在酣睡,拿剑入帐,悄无声息的把他们一个个全宰了!”
“敲掉他?这么远的距离,你有把握?”李广踌躇着,问了一句。
“我当然没有把握,这不是有你呢!”张秀道,并不去看李广大窘的脸色,接着道:“匈奴骑兵离我们最近时也有三十多步的距离,这个距离绝对不是射杀的最佳距离,不可能一箭而杀。我发现一个最佳的射杀点,你看那里。”他指了指小帐又道:“巡视的骑兵走到宿营地那边,你可以趁机掩到小帐后边,等到巡视的骑兵来到小帐前停下,翻身而起一箭封喉,必可射杀了他。”
“我?”李广夸张着表情,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射术精湛的李广,以为张秀在开玩笑,道:“我怎么可能一箭射杀了他!”
“你怎么不可能一箭射杀了他?”张秀大奇,道:“你可是营中最好的射手,如果在那么短的距离内还不能一箭射杀了他,试问还有谁能一箭射杀了他?哦,我明白了,你害怕了!我就说,我们两个人是绝对杀不了十二个匈奴骑兵的,可你偏不信,非要来杀十二个匈奴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