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从那条狗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它对于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失败十分的不服。虽然他整日坐在狗的旁边不厌其烦的开导,可狗就是听不进去,不吃不毫,用让人心碎的目光看着他,没过两天便郁郁而终。狗死了,赌却仍然继续着,因为怕再次的伤心,打那次后他再也不赌狗了,而是与人赌任何东西。
“你要赌鸡?好我赌!你要赌蛇?好我赌!你要赌蟋蟀?好我赌!……反正,不管他们要与我赌什么,我总能很快找来一个与之配对的东西赌一场,而且赢得多输得少!”张秀继续的洋洋得意。
过了一年多,张秀找到一只青蛙,一只肚白背绿的青蛙。这只青蛙跳得极远,多大个的青蛙都没有这只青蛙跳得远,于是他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从此后与人专赌青蛙,如他所料的那样靠这只青蛙他大赚了一笔。
有一天来了个外乡人,带来十斤黄金要与他赌青蛙!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瞧来人的势头估摸着来者不善,不过一看来人带来的青蛙就知道是一只老得不能再老的青蛙,与他的青蛙赌必败无疑,这场赌看来是赢定了。
两方摆定了架式,马上便要开赌,这时那个外乡人说找个保人吧,万一到时反悔呢?张秀当时急于赢那十斤黄金,于是赌具也没带,急急忙忙的就去找亭长来作保。等到再回来时外乡人正坐在一隅品茶,他的青蛙像老虎一样盘踞在匣子里。
豪赌开始了,那人的青蛙只跳出一尺,张秀在心里直想笑,要知道他的青蛙平时随随便便就能跳个四五尺,如果发挥好了的话跳一丈也不是问题。他把青蛙打匣子里拿出来,入手时发现重量不对,好像比以往沉了,而且沉的不是一丁半点。
张秀说,当时他简直被胜利冲晕了头脑,竟没对青蛙突然重了许多产生一点点的怀疑,而是把青蛙摆在起跳线上,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命令青蛙起跳。
青蛙艰难的支起四肢,雪白的肚皮拖到地上,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只是跳出了几寸远,然后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要死了一般。它今天的表现十分的离谱,张秀想这中间一点出了什么差错。
外乡人站在旁边一直催促着赌注,做为一个把赌视为比生命还重要的张秀也就没说什么,把身上的钱全都交给了外乡人,连那个用最好牛皮做的钱搭子也没留下,然后坐在垂死的青蛙对面发起了呆。外乡人走了很久,青蛙终于死了,张秀提着青蛙的后腿拎起准备找个地方埋了,这时从青蛙的嘴中吐出许多黑呼呼的东西。他蹲下身子,捏了一小搓放在两指之间轻轻的揉,这时才发现青蛙吐出来的是铁沙。
张秀说当时他哭了,哭得很伤心,倒不是为失去的钱财而伤心,而是为青蛙的死而伤心。
张秀说:“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青蛙,而是一个与我朝夕相处的朋友,为了赢得比赛,那个外乡人竟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再见到他我一定杀了他!”
“后来呢?”李广脸上陡现怜悯之色,问道。
“后来?我的钱输光了,朋友也死了,这件事在家乡成了笑谈,也就离开家乡成了盗!从那天开始,我再也不拿活物当赌具,怕再次的伤心!对了,我听说你有一手家传的箭法,可谓百步穿杨!我赌你绝对射不中洞口那株榆树!”
张秀指着洞外二十步不到的一株合抱粗榆树说道。李广明白,这是张秀贼心不死,变着法子要把五个大钱还给他。如此短的距离,如此大的目标,如果是真李广在场的话绝对是小菜一碟,可对于刚刚附身的李宽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李广想找个借口推脱,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来。外边传来隐隐的闷雷声,愈来愈清晰,李广怀疑自己的耳朵又出了问题。
“不好!”张秀站起身,来到洞口朝外望去,回过头面色惊惶的又一次惊呼:“不好!”
“怎么了?”李广站起身来,朝洞口走去,虽然不知道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张秀的脸上看出一定有大事发生!“莫非……匈奴人竟在今日攻打萧关?”他在心中嘀咕了一声,脚步不由的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