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英灵不灭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和小王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了问张大爷的情况。

对此小王是一脸茫然：

“张大爷是谁？这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守啊。”

“没什么，我记错了。”

齐天笑着摇摇头，果不其然，张大爷已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就在刚才，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方毅。

但也仅仅是‘说服’，关于今后要怎么做他其实一无所知，就如他所说的一般，我们只能赌，但赌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委实是种令人绝望的状态。

说到底，不过是‘哎呀我就是不服软我就是要硬刚下去’的执念。

就像是小孩子大家放的狠话一样。

没有丝毫意义。

——绝望感越来越浓烈。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想要找到姐姐，到后来的揭开冰山一角意识到这是怎样一件事，再到最后终于明白自己所面对的是某种不可抗力。

不是人人都像小说主角一样光环附体，放两句狠话就会小宇宙大爆发绝地翻盘。

把钥匙插进匙孔的那一刻，齐天几乎想要放弃。

真的，事已至此干脆报警算了。

但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只是一种执念。

自己，要坚持下去。

要……保护姐姐。

打开家门，推门而入。

然后齐天发现‘他们’终于找上自己了。

尽管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临了那一刻，心中还是会有一丝悸动。

客厅里，一片漆黑。

但齐天能看到黑暗中的男人。

他就坐在姐姐的相片下。

手中把玩着那两个装着圣遗物的盒子。

一侧，卧室的门大敞着，床上的叨叨已不见踪影。

另一侧，客厅里的那个蛋也消失了。

这屋子恢复了原样，凡是不该有的东西，一件也没有。

“想吃夜宵么？”

男人抬头，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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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朝阳谈过了。”

男人反手带上门，动作自然得如同自己家。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还有你本人，来的路上我看完了你所有的资料，这么说吧，小兄弟，我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走吧。”

“去哪里？”齐天问。

“我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男人看了看表，“22点了，要吃夜宵，还得你带我去。”

“你请客么？”齐天说。

三分钟前，男人问他要不要吃个夜宵，他耸了耸肩，咧嘴一笑，好啊。

“当然，你还是学生嘛，潘朵拉已经快两个月没回来了，一周前卖了几块内存条，一千块，不算少了，但我猜那小姑娘很能吃，你估计也不剩几个钱了，”男人眨了眨眼，“所以就算你想请我，怕也拿不出钱吧？”

他一点也没骗人，他真的比齐天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没错，齐天身上的确只剩几十块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苏，你可以叫我杰克，当然，这名字听上去听杰克苏，但我本人一点都不杰克苏。”

他友善地伸出了手。

齐天迟疑一瞬，还是握了上去。

不知为何，杰克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友善，不像是装出来的。

“想好吃什么了吗？”

“你有什么要求么？地方，食物之类的。”

“完全没有，”杰克挥手，“只要味道好就行。”

“那就海底捞吧。”

“行，听你的。”

两人下了楼，缓缓走出小区，路过门卫室的时候，看门的小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麻瓜驱逐器能够让我们的存在感在凡人的感知中降为零，从而完美隐匿我们的存在。”

杰克从黑袍里拿出了一块方形的石块：“1999年，凯斯宾丶博尔吉亚大学者发明了它，很棒的东西，能为我们的外勤工作提供极大的便利——当然，名字也是他定的，他是J丶K罗琳的铁杆粉丝。”

“在这东西问世之前，外勤人员要随身携带至少三台洗脑装置，在凡世中的一举一动都要特别小心，一旦有任何暴露的隐患，就必须对当事人进行洗脑，工作量特别大不说，对凡人的精神也有极大的损害，一旦出现需要大规模洗脑的情况，很容易把一些意志薄弱的凡人变成白痴。”

杰克一边走，一边单方面的解说着。

齐天根本就没问过他任何问题，但只要是出现任何一点齐天理解不能的情况，他就会主动解答。

齐天听着，记着，但并不多问。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杰克特意解释道：

“第二代麻瓜干扰器的功率是可以调解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让凡人看见我，他就可以看见，因为有的时候我们外勤人员在外活动，必须要借助凡人的帮助，比如搭车什么的。”

他拿出了另一块方形的石头，比刚才那个要小上一些：

“当然，隐蔽仍旧是第一原则，在和凡人交涉完毕后，我们可以——你刚才说那家店在哪儿？”

齐天报出了那个海底捞的地址。

杰克回过头去，对一脸茫然的司机道：“地址听到了？”

司机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好，”他手上的石块开始发光，“除了地址，别的你全都忘了。”

司机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这是真正的茫然，他一言不发，踩下油门。

“第三代洗脑装置进行了功能升级，加入了认知干扰的功能，像这样短时间短内容的认知，用这个就可以让凡人全部忘记，且没有丝毫后遗症。”

出租车缓缓行驶在路上，司机完全依靠本能前行着。

后排，杰克和齐天并肩而坐。

“你的那个小萝莉已经被我们回收了，还有那个多功能修复装置里的女人，她本来就是我们的人。”